不行!
绝对不行!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蚣蝮从头到脚连带着头发丝儿的不舒坦,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决!
可凭什么不行呢,他皱了下眉——论年纪,十五岁在他眼里就是个刚出生的小玩意儿,可在人类的眼里,貌似成人了,完全可以谈婚论嫁了;论长相,这小子长的普普通通可胜在气质疏朗,他家熊孩子这歪瓜裂枣找个这样的烧高香了好么;论人品,此少年和青蛟对峙的一举难道不能说明一切么;论天赋,年纪轻轻竟也有个神王修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无数个反驳被否决。 .
蚣蝮虎着脸跟在大部队的后头。
刚才他纠结的这么点儿时间,那对后来的兄妹已经和大部队冰释前嫌,一听说了这是“天道的公子千金”的队伍,立刻便表示了要一同上路。那三小姐一路上演着礼贤下士的戏码,对方这么热情,心底再怎么不愿面子上也得无不应允:“风公子,风姑娘,不知两位这次出山……”
“小姐唤我风萧便可。”
这一对兄妹,哥哥风萧,妹妹风笑,据说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依照他们的说法,自小便跟着长辈隐居山林,如今尚是第一次出山。别看这风萧衣着打扮甚至长相都极其普通,言行举止,却颇有一种贵族公子的华美之气,三言两语,便让人生生如同矮了一筹,忍不住以敬语称之。
三小姐应了一声,却下意识地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风萧也不坚持,尚算热络的淡淡一笑,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风某有一名长辈喜事将近,鄙兄妹便是替父母前去道贺。”
“哦?那可是我的罪过了,可莫要耽误了两位的大事。”
“不急。”
风萧笑的别有深意,既然是贺喜,又怎能没有贺礼。他也不解释,那一双清朗的眸子忍不住总是往后看,朝着四娃的身上瞄来瞄去。
“那小子不安好心!”蚣蝮脸色更难看了,有意无意地挪动着位置,将身边瘦瘦小小的丫头挡了个严严实实。
四娃眨巴眨巴眼:“怎么会,他不像坏人。”
蚣蝮霍然扭头:“你……”
“我咋啦?”
“你……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别的……别的,咳……感觉。”
别的感觉?
四娃想了想,的确是有!
古怪的感觉,古怪的亲切,古怪的一种让她完全放心完全信任之感。不止是他,还有那个明珠般耀眼的风笑,即便样子寻常,可那姑娘的一双眼睛弯弯便如同光芒璀璨的弯月,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这种感觉在看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尤为奇特,只一罩面,她就好像认识了他们很久很久……
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倾盖如故吧。
四娃很实在:“嗯。”
天知道这一声“嗯”是个什么效果,在蚣蝮纠结的心里犹如一枚导弹带起惊涛骇浪!这丫头真的看上那小子了?他俯视着小丫头带着点儿希冀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带上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失望和失落。
蚣蝮倒没往别处想,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捧在手心儿里养大的丫头忽然有了意中人一般,被一种“父爱”被剥夺的感觉凌迟着,接下来是什么,是这个丫头跟那个小子两小无猜双宿双栖,然后他再一次回到孤苦无依的湖中小岛去……
孤苦无依?
不该是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么?
什么时候开始,那种让他享受了几万年的孤独,竟变得有些不可忍受不敢想象了?蚣蝮被自己这下意识的想法完全惊住,紧跟着就是下意识的逃避,脸色如霜,加快了步履,把莫名其妙的小孩儿丢在了后头。
他这古怪的反应,一直持续到夜晚的时候。
快要到达了迷雾林的腹地中去,众人安营扎寨,围着篝火烧烤着路上顺手打来的凶兽。这迷雾林中温度湿冷,迷障丛生,凶兽也多以蛇蟒为多。烧烤的香气飘荡在这一片空气中,众人却没有了进食的胃口。
清早的时候,那条青黑恶蛟被诛杀后,有好事者忍不住进入到山洞中探查,不想里面竟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骸骨,一片腥臭之中,那些骸骨堆叠了高高的一层,犹如殉葬坑般让人头皮发麻!不用说,都是附近历练的武者被恶蛟掏心掏肺下了毒手!那三小姐留下了数名手下安葬骸骨,自然又博得了一片美名,至于恶蛟的尸体,便下令焚烧了。
亲眼见到了那一幕,不少人都是心情颓然。
是以四下里也没人说话,只余一片沉默的气氛萦绕着。
四娃忍不住朝着蚣蝮瞄一眼,心说这鱼虽然性善,可人类跟他分明是两个物种,应该不会引起他这么古怪的反应。那么这一路上爱答不理的是怎么回事儿?她托着腮想不明白,往大鱼身边儿靠了靠,刚想说话,便听坐在对面的风萧忽然问:“不知宫姑娘府上还有什么人?”
四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叫她:“唔,我啊……”
出门在外,自然得有个名字,再不济,总得有个姓氏能报出去。四娃便想起了当初凤无绝在翼州的化名,随口扯了个宫姓。为此,他家师傅还连着几天都嘴角翘翘的,说话特温柔,走路都带风。后来她才笑喷着反应过来,这鱼蚣蝮,可不也姓宫么。
四娃瞄了眼大鱼,发现这鱼的耳朵悄悄竖了起这鱼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再一想他这一整天的别扭,到口的话便改成了:“我和师傅相依为命。”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