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令对洛川亲属、军队的处罚时,赵武手心一直攥紧,渗出一层层汗水,心思一直在活络,目光时不时向东孜求助,东孜只是一味地用手势示意稍安勿躁,可是对赵武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昭平疾书劲笔,潦狂地写完敕令,若无其事地打点一切,不过面色依旧难看,伺候的人无一不小心翼翼,而在座宾客亦是冷汗连连,不住地擦着额头的汗水(实则没有),但又害怕发出声响,当然也有很多泰然自若的人物,其中王焯则是最年轻的一个。
昭平要做的是要在场的人明白,让赵武明白,更是让东孜明白,谁说的话才是无尚的权威。
“赵武的军队,全部收压,荣后再议。”昭平盖印的时候,不小心染到了手,手中正在用手巾擦拭,议字完毕后,便是将手巾怒甩到了地上,无人敢捡,因为这手巾正是在赵武面前。“你可有异议?”昭平问了一句。
赵武立刻抬头,喜出望外地抬头,就是要脱口答出一句没有异议,不过才发现昭平的目光不是看向自己,而是东孜,赵武立刻把目光投向东孜,希望他可以说一句有异议,“这个,既然是大队长您订的,我也不好反驳。(赵武的心凉了半截)现在是不是该封赏赵将军了,他的功劳不小啊!”
“哦,封赏?本座怎么觉得要罚呢?”昭平的口气虽然是问句,不过身子后靠,可没有丝毫要征求东孜意见的意思。
东孜轻声笑笑,从容回答道:“有过当赏,有罪应罚,赏罚分明,才是大队长您的气度。”东孜恭恭敬敬地抱拳,看似奉承的样子,实则高抬对方。
“正是,东孜队长的话可说到本座心坎上去了。赏罚分明,这个自然是作为大队长时刻要提醒自己的,可是还要看看这人的过,究竟有多大!”前半句话,昭平的语气都是缓和的,后半句则是显得阴沉许多。“赵武,本座今日就好好论一论你的功过!”
“你可要听仔细了,大队长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立刻补充,不要隐瞒过错,当然,功劳也不可以隐瞒。大队长自会有所定论”东孜插了一句话后,之后好半天都没有讲话。
“赵武。”
“属下在!”赵武趁机小挪一下跪姿。
“你可知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属下知道,是镇守北域、东南、西南三域交界处。”
“三域交界,自古就是山林密集之地,难以管理,往往被一些异心分子钻了空,成为他们发展壮大的温床,所以本座才会派一个得力且与三位队长关系都不错的你去,没成想,你不但没有守好本职,让黑巫暗度陈仓地进入西南域,异修更是死灰复燃进入交界处内!”昭平越往后说,怒气越重,甚至拍了椅子柱手。
赵武低着头颅,思考一阵,解释道:“大队长明查,洛川队长,不,洛川逆贼他暗中与黑巫黑巫联系,属下被其蒙蔽,才误放过了那些黑巫啊!还请大队长明查啊!”
“好哇!你竟然早就知道了洛川老贼勾结黑巫,哼,你这罪责还得要加上一条——知情不报!”二怒拍,赵武咯噔一下,原本想为自己开脱,不料无意中又被昭平抓住了话柄,罪加一等,汗珠都渗出来了,一直想着要谨言慎行。“属下冤枉啊,属下也是昨夜才知道的他与黑巫勾结,之前只是怀疑他与黑巫有所联系,但是苦无证据,所以不好上报,毕竟他可是队长啊!”
“呵!”昭平冷笑一声,“苦无证据,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得证是你被洛川蒙蔽误放了黑巫?不确定洛川与黑巫联系,但是确定你放走了黑巫,这个谎圆得一点也不好!”
赵武这下可是汗水直流,原本以为自己解释得够巧妙了,还是被洛川抽丝剥茧给找出了问题,慌乱间想再解释,不料东孜说话了。
“大队长的威信又上了一个台阶,堂堂大将军在队长您的面前也会语无伦次,真是令我等属下佩服之至!”东孜站起来,其他人也是纷纷站起来,齐声恭维道:“大队长神武,我等愿誓死效忠大将军。”口上说得好听,不知道又有多少或足下或心底画着叉。
这一劫赵武算是搪塞过去了,仅仅是搪塞,没有撇清自己的“知情不报”,反而罪更重了。
“镇守三域交汇就连本职都未做好,洛川叛乱,居然敢携军队帮助反贼,其罪当诛!”三怒拍,昭平这一问,赵武与东孜早已串好了。
“属下率军北上支援洛川,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大队长原谅,但求大队长能看在……”赵武已经示弱了,因为只有他示弱,昭平才不会咄咄逼人,但是想说自己劳苦功高,但是此话不能自己说。
“赵将军,二十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偶有过失,也不至于死罪吧?大队长?”东孜出声帮忙。
“偶有过失,老朋友,你这样也未免太避重就轻了吧?就这个所谓的偶有过失,便是叛乱大罪,你怎可为他求情,还要从轻发落?”昭平质问起东孜来。
“回禀大队长,有过自然要罚,但是有功又该如何?在翦除洛川一役中,功不可没!”东孜据理力争,气势也是不弱,会场中火药散溢。
“功不可没?他赵武可担当不起,真正称得上功不可没的,可是东孜队长你啊!”昭平笑面藏刀,一瞬间就将矛头转移,“赵将军,你自己说,究竟是谁人功不可没?”
“自然是两位队长了,属下不敢邀功!”赵武立刻谦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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