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焰中的杂音渐平,整个炼制过程也开始进入了凝形收尾工作:白色火焰火势小了下来,一点一点地露出了水银般剑身,到最后火焰全部熄灭,只留气焰在环着剑与鞘焙烤着,显然是最终定型了。
虽说是短剑,但也有一米之长,光泽也撇去了云铁的暗白,此刻是洗尽铅华般的银白色,显着纯净无暇,剑身除了中央的线勾外别无它纹,剑柄上倒是有点点不属于巫族的谷纹、云纹,整体看去此剑古朴无华。剑鞘上却是纹络密布,大致看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很像巫族给盾牌上烙刻的咒文,但如果认真看去、仔细揣摩,会发现此纹上上下下分为十七层,每层都是有一两幅似相同但又不同的图案。
龙尸怪停止了气焰的喷吐,两器的光芒有自然而然地暗淡下去。
龙尸怪借此空隙调理了一下气息与元力,血流不堪的身体一横,又是吐出一股气流,再一次环绕剑与鞘(马上就是要完全暗淡下去了),逐渐渗入剑身、敷于剑面,让此剑形成了皓白如月、明亮似晨雪般的光泽。
剑成!除了剑身晃动、嗡嗡作响似一首古歌一般,三叠九转持续了许久,再无其他异象,显然不是各种书籍典故里记载的出世神兵。
龙尸怪看到一切事了,再也忍不住疼痛与疲惫,龙首耷拉下来,重重地喘气、低嚎……口吐出一团灵光后,就是低声一吼:“噢西……”
双翼半折,龙颈上翘,血口撑张,龙尸怪在这样的姿势下,迅速石化,最终变为了一尊血色石龙雕像,沉入了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皓才醒来,揉按着太阳穴,嘟哝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呃,那个龙怪不是在炼剑么,怎么没有动静了?”
起身后,首先映入并且绝对占据眼帘的就是那柄悬浮的剑,无名的剑,但属于罗皓的剑,第一把属于罗皓的武器。
罗皓一步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将它脱离了悬浮的磁场,回手朝内平挥剑,左手顺势一托,就是将剑横放在眼下,端量着:“好轻盈的剑。”如此长剑拿在手中竟然轻如绫罗,怎不让人啧啧称奇。
横斜侧陈抹掠挑,灵敏而熟稔地试剑,黑衣银剑,在漆黑的环境、暗淡的蓝光下,袍泽飘飘不见其影,短剑游龙见首不见尾:
燕羽孑身淋漓飞,
月光未洒染层白。
银蛟惊鸿踏浪戏,
蓝波豪柔不复水。
……
“好!好剑!好剑!”罗皓忍不住开心大声叫了起来,舞剑就是更加快了几分、酣畅了几分、张狂了几分:“我辈仗剑平天下,白骑长笑斩不顺。我辈仗剑劈穹顶,凭汝也敢掌吾命!”
剑指上苍,罗皓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空荡的地牢中回响,这一刻的罗皓似乎是完全摆脱了平日里的阴郁与多忧,变成了一个豪情万丈且又开怀万分的侠客吧,或许这就是罗皓心底了藏着的一面。
地牢里畅意舞剑的罗皓,一个人自得其乐,殊不知外界却因为罗皓的豪诗炸开了锅:夕阳半沉天尽头,本是静谧安详的场景,不料一道霹雳毫无征兆地就划破天际,如一条裂缝一般自东西横亘,就连那温阳也好似被对劈了。虽然这霹雳只是雷光一闪,可是其造成的震动却不是如此短暂,恍如白昼的一息,让世人感到极不舒适,持续不断的轰鸣雷声吓得婴孩不敢啼哭,猎犬不敢吠叫。原本还有些淡云清风的天空,也被霹雳肆虐的踪影全无;原本沉睡多年的强横生物,也是齐刷刷地睁开了双目,凝视着无边天际。
“命运之子不信命,哈哈……难怪会有如此阵势,估计以后会有一场好戏看了。”一个古老的声音嗤笑着低语道。如此这般咀嚼的古老生命又何止一个,何止万计……
遥远星辰外的一座大殿内,一尊雕塑双目透亮,嘴巴巴巴地动着,“太慢了,太慢了!唉……”
上阳大陆的一片森林中,一个白色皮肤,枯瘦如柴,脑大如斗的怪人,啧啧在摇椅上晃荡着,“快了!快了!……”
……
地牢的一面石壁突然裂开了一些纹路,罗皓一惊也是清醒了些,知道是时候该出发了,又去拿走剑鞘,“啊!”
罗皓一个不小心被剑鞘的尖端划断了自己的的右腿,幸好只是一个处于奇异的状态的灵魂体,否则罗皓就是……
“这个剑鞘倒是被小看了,竟然也如此锋利,看来日后也是一大杀器啊。”罗皓感慨道,小心翼翼地将剑与剑鞘收了起来,起身欲走。
“只关心自己的剑,就不关心炼剑的我了?”龙尸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罗皓回头望去,别无他物,只有那个蓝色光团,显然声音自此而来。
“在你救人之前,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你所要救的那个科勤班德尔日后会成为你最大的对手,甚至你的性命最终是要丧于他手,这是我看到的未来景象。你仔细想想,要不要去救一个此刻弱小、无辜,与你关系亲密的孩子,日后却是毒杀你的狠角色?我帮你炼剑,并不代表我同意你去救他,而是出于为了自己,为了帮你。这剑,既可以救他,也可以杀他,选择在你,我建议你选择后者。”
罗皓听着,沉默不语。
“我此次炼剑,伤及内脏,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如果选择救他,那就将这个光团带走,关键时刻或许可以就你一命,甚至化险为夷;如果选择杀他,你就用剑劈断此光球,到时候再用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