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淡淡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有人解‘奇’为出奇不意,本使则认为是备留奇兵之意。”
任松不明白上使为什么突然谈起兵法,只得耐下性子,悉心聆听。
“这些围住本使的死士就是奇兵,可随时机动,投入任何地方,希望出奇不意,攻我之不备。”
上使语气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些许不屑的神情,似乎对风沙玩弄这些小把戏感到好笑。
“兵者,诡道也。这些死士放在本使眼皮子底下,围我困我,时刻给我威胁,使我紧张,反而更不容易察觉到他们到底是几百人还是……几十人。”
任松悚然一惊,旋即恍悟。
玄武岛看着开敞,实际是由环岛水带和醉心花墙共同构建的堡垒。
无论上岛还是出岛,除了头尾两个码头,就只能通过玄武四趾的四座小桥。
只需每处摆上十几架弓弩,对攻方对守方都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也就是说其实只需几十人就足够封锁玄武岛,或者拒阻进入。
风沙故意调来这么多人,既是欺骗也是恐吓。如果上使经不住吓,调人回防,其他地方自然虚弱。
说不定风沙还会故意让开通路放人进来。
不管回来多少人,人家都是赚的,因为进来多少便废掉多少。
到时风沙再将这些死士偷偷摸摸的分批调走,充实其他地方。
彼强一分,我弱一分,差距绝不止两分。
任松忍不住叹道:“这些死士摆在这里,恐怕还有护卫的作用,使我们不敢轻易向他发动奇袭。亏得上使睿智,如果换做是我,他就得逞了。”
上使冷哂道:“些许雕虫小技,根本上不得台面。要不是你的人全被他赶回玄武岛,他连这点小聪明都没机会耍。”
任松露出羞赧之色。
上使虽然瞧破阴谋,顶多不至上当而已,先手仍在风沙手中。
如果这时哪怕有一队人手仍留在升天阁东西北任何一栋楼,居高临下又与玄武岛上的人手前后夹击,可以轻易破开一条通路,立马粉碎人家的包围。
……
升天阁,风沙房阳台。
云本真挨主人腿边跪坐,上身笔挺,亮亮的大眼睛扫过来扫过去,一对耳朵竖地老高,显得十分机警。
别看四下一片漆黑,周围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她的耳目。
忽然扭头望着房门,过不少许,咚咚敲门声响。
眼见主人懒洋洋的抬手,她立刻起身开门,侧耳听了几句,回主人耳边低声道:“公主传话,巡城司开始宵禁。”
风沙缓缓点头。如今箭已在弦,心中仅剩的犹豫立刻消散殆尽。
有了女王的默许和云虚的支持,流城的街面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巡城司武卒乃是城中除王宫禁军之外最大的武力。
别的不说,仅这一道宵禁令下去,不论是朱雀还是白虎的夜间行动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反而他的人可以轻易聚集,轻易分散,以多打少,分割歼灭。哪怕实力不足,也能占尽优势。
所以云虚必须站他这一边,宁可搬出夫人压阵也在所不惜。
风沙深深凝视对面的玄武岛,许久后才启唇发令。
“朱雀主事严重失职,白虎主事抗命不遵。玄武卫全体出动,扣押城中所有朱雀卫白虎卫,缉拿朱雀主事白虎主事。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下方演舞台前肃然谨立的十几人轰然应声,立刻疾奔分散,招呼自己的属下。
东西北三楼各处廊道响起数股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听着十分震撼,竟像是支训练有素的重装步兵。
踏步声由缓到疾,由近至远,迅速奔出升天阁,。
风沙低头捏住橘猫的爪子轻轻抚摸肉垫。
激战即将开始,该做的安排也都做了。
双方能够动用的实力太过庞大,就像两架重装战车相冲对撞。
一旦开始奔袭,谁也不敢停下,甚至不敢随便转向,否则更容易倾翻。
其实临机应变的空间很小。
风沙犹豫良久,从怀里掏出一个铁铸的小圆筒,在手心颠了又颠,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是何子虚交给他的烟火讯号,只要放出去,隐谷的人就会出手。
这一步一旦走出去,他就真正没有回头路了。
咚咚敲门声又响,风沙猛地回神,将烟火倏然收入怀中,眼神示意云本真去开门。
云本真轻唤道:“宫大家。”
她认识宫青秀,云虚和宫青秀结拜那天她就在旁边。
风沙讶然回头,放下橘花猫起身迎道:“青秀怎么来了?”
“今天寒食节,给您带了春酒和寒食粥。”
所谓春酒,便是秋后酿造过冬,春天饮用的酒,口感其实没什么太特别;寒食粥也就是普通的甜粥,寒食节前一天备好,放凉了今天吃。
不同的地方风俗类似,口味或许有别,习惯大同小异。
宫青秀的目光在云本真脸上转了几转,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风少身边偶尔会出现些奇怪的人,所以她也没多想,将手中食盒递给云本真,问道:“今夜有些不同寻常,出什么事了?”
玄武卫一般兼着升天阁的护卫,几个护卫首领她都认识,突然像军队一样集合,几百来号人个个持着兵器盾牌,当然吓她一跳。
更别提之前还涌进几百名黑衣蒙面人,分批成片的把通往后花园的通路全部封堵。
她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