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院。
云本真挨在风沙身侧,低声道:“查过了,最近伏剑姐姐三不五时找赵侍卫麻烦,带着人到处堵他。或许顾忌二王子,一直没下狠手。”
风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找个机会问问伏剑,如果她真的恨死那个赵侍卫,怎么也要帮她把仇给报了。
正琢磨着,敲门声响,云本真起身过去开门,伸头出去听了几句,急忙忙跑回来道:“玄武有客,特急。”
风沙豁然起身。
升天阁,玄武岛。
两名明显不是流城玄武的玄武卫站在门口,仔细验过了风沙的主事佩徽,然后躬身一礼,拉开房门。
一位娇小玲珑的青袍倩影站在窗前望着流河。
风沙行礼道:“职下玄武下执事流城玄武主事风沙,拜见青龙密使。”
流城玄武主事是职务,玄武下执事是阶级,有点类似军职和军衔。比如云虚的职务是流城玄武副主事,阶级也是玄武下执事。
“风沙你胆子够大,居然勾结隐谷。你想过后果吗?”
青龙密使并没有转身,听声音是位年纪不大的女子,嗓音还算清脆,似乎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情感,隐隐透着点疲惫和沧桑。
风沙坦言道:“想过。就是因为曾经仔细想过,才发现就算我勾结隐谷又如何呢?”
青龙密使倏然转身,黛眉含煞道:“真以为四灵杀不得你?”
风沙淡然道:“那就来啊!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青龙密使垂下目光。
要是上面有辙,早就动手了。风沙用实力证明,他可以在辰流赶绝四灵。
“您这位青龙密使能来见我,说明上面在东鸟终究没玩过隐谷。既然没法让东鸟对辰流动手,四灵拿我还有任何办法吗?”
“我希望你能换个态度跟我说话。”
风沙微微一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我是苏恒的女儿。”
风沙呆了呆,垂首道:“原来是环小姐,我失礼了。”
苏恒便是上一任辰流上使恒先生,对他一直很照顾,从这一任上使口中得知,恒先生年前急病而亡。
苏环走近几步,仰起头已是泪流两颊:“我父亲死了,因为你知道吗?”
风沙怔怔良久,叹道:“环小姐此来辰流,有什么事吗?”
苏环已转过身去抹掉了眼泪,淡淡道:“我奉上面严令,必须用尽一切办法迫使你离开辰流。如若不成功,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风沙沉默一阵,似乎自言自语道:“也是件好事,起码能够离开流城了。”
流城是他的囚笼,本打算做出成绩换得上面解除禁制,实在没想到竟会以冲突的方式被上面逼着离开。
他知道这是调虎离山,然而完全抑制不住澎湃的思绪,更忍不住心驰神往。
那是久别的家乡,那是遥远的故土,那里有他童年的回忆,那里有他成长的烙印,那里是他魂萦梦绕的地方。
十年来觉不成眠的夜晚,无时无刻的精神反噬,只有将血脉尽融入家门前那条小溪,随之潺潺流淌,沉浸在熟悉的清凉之中,才能稍稍缓解炼狱般的灼烧。
苏环猛地转回身,定定打量风沙片刻:“你……你同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沙强压下所有情绪:“上面特意派你过来,不就是让我二选一吗?恒先生英灵不远,我怎能害死他女儿?当然只能选我自己。”
苏环低声道:“我曾经犹豫了很久,最终发现我真的不想死,所以就来了。你……你不怕死吗?”
“贪生畏死,人之常情,没必要感到羞愧。我不是不怕死,而是坚信我死不了。”
苏环愣了愣,欲问又止。
她当然好奇风沙为什么这样笃定,也知道问是白问。
风沙反而问道:“环小姐此来辰流,除了见我,还有别的事吗?”
苏环正不知怎么开口,赶紧道:“东鸟特使带了国书,邀访辰流柔公主,明天就会递交给女王。”
这番话看似简单,其实威胁意味极其浓重。
人家刚用自己换了她的性命,难免有些鼓不足底气,奈何上命如山倾,不能不说,于是声音越说越小。
风沙嗯了一声。
何子虚早先想拿这件事当作筹码和他换点好处,他则顺水推舟促成升天阁与云虚同行出访。从头到尾都没打算阻止,否则四灵弄不成。
“柔公主此去怕是再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苏环盯住风沙的眼睛:“这是阳谋,调虎离山,后斩羽翼,就算明知道也无可奈何。除了听天由命,你还有任何办法吗?”
风沙瞟她一眼:“如果不想让云虚离开,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除了你和云虚正副主事身份不变,其他所有主事副主事必须由上面直接委任。另外,青龙必须进驻流城。”
风沙哑然失笑:“莫非环小姐便是新任的流城青龙主事?”
苏环很认真的点头。
风沙沉默一阵,缓缓道:“你可以留下,其他我一概不准。上面有本事弄死我和云虚,尽管下手就是了。”
苏环面现怒意:“你……你……”
如果其他位置占不下,她一个人留下有什么用!
本以为风沙刚才那么好说话,现在起码也会和她讨价还价一番,没料到竟是断然拒绝,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在她看来,风沙云虚互为犄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云虚还在辰流支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