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县,城门口,朱魁四人下了陆家的马车,牵着自己的马,看着车队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走吧,两位先生,先到我家落脚,小子好生款待一番。”朱魁对赵达和吴范热情邀请着。
二人已经赖上了朱魁,自然会心一笑,受邀而去,在朱魁和王承的引领下,牵着马回家去,当街策马奔行,容易冲撞行人,朱魁可不想这么高调。
回来的路上,那朱魁明确的告诉陆纤,我与你陆家有仇隙,你的手下对我有杀心,招揽我的话,还是免谈了。今天我救了你,对你有恩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其实,朱魁那么直面的说出那一番话,的确有些风险,王承无法领会那话背后可能蕴含的意思,和可能造成的后果,但赵达与吴范却是惊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的按住腰间佩剑。
二人以为那朱魁心生杀机,一言不合就欲动手,果然是他们看重的真龙,无形中自然有股皇者之气,杀伐随心,此刻马车外尚有二十来个精锐的护卫,但若真动起手来,杀了眼前这陆纤,再将所有人灭口,赵达和吴范心中还是有信心的。
马车里,气氛一下冷冽起来,连小王承也感觉其中的异样,瞪着眼看着众人。
这一瞬间的变化,陆纤顿感脑后毛孔有些耸然,微微的细汗,但并没惊慌,更没失措,脸上笑容不变,扫视了一眼,冒出一句话来。
“我陆家自有家规,谁对谁错,查明之后,自然会给人一个交代。”
一番公正之言,那仿佛有病态的脸色,顿时红晕起来,他陆家在江东立足多少年,没怕过谁,那王姓匪首,他父亲的确与北固山强盗团伙有勾连,抢了一次他陆家的货物,这并没冤枉,那时的王公子并清楚其中内幕而已,否则他怎么能在三年内就当上那些强盗头子。
当年以为早已斩草除根个干净,不想还是失手了,留下了余孽。
他陆纤是当代陆家的大公子,家族中一应生意和事物都归他打理,同辈中只有一人,那便是他二弟庐江郡太守陆康,因陆康之故,他也做过庐江郡城门校尉一职,跟不少游侠豪客都打过交道。
这些豪客唯一能对他们世家大族有威胁的,怕就是行那专诸荆轲之事,平日里,他就凭自己的官职和陆家的影响人结实不少武艺高强之辈,个个好侠义,快意恩仇。
看着陆纤能在自己四人明显的敌意和杀意中,一直保持那泰山崩前,面不改色,朱魁心中琢磨了一番,不像是乱说,于是抱拳说道:“大公子,不一味为手下辩护,肯查辨是非,真君子也!”
“那赵东家与小子乃是携手合作关系,小子并非是赵家的仆人,故而能为赵家出策,当然也愿给陆家划谋。”
这话一出,两人尴尬的局面一散,交谈又轻松起来,那陆纤不免问着朱魁,欲献何策给他,只要是妙策,他陆家自然不会少了报酬。
“江东绸缎生意,乃以陆家为首,令弟陆太守凭手中的便利,长江水路从蜀中进了不少蜀锦,利润一番再番,小子有一策,自然是针对这绸缎蜀锦的,包能让大公子满意,大公子若有需要,改日我手书竹简一份送上。”
陆纤一听,心中打不定这朱魁是临时想出,还是早有预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额首点头,再次保证道:“看来小郎君真有心了,那天风掌柜一事,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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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大公子,也是注定的族长,陆纤的老父没两年可活了,如今家族事务也都落在他的身上,陆纤的身体也不好,不过四十出头就经常生病,因此在年初辞去了城门校尉的职务,回吴郡养病半年,身体好了些后,准备巡视一番家族的生意。
当马车快到天风楼的时候,陆纤将那护卫首领喊道身边,吩咐道:“你去酒楼里打听打听,这执事掌柜到底与那朱魁有何仇恨,详细点,回来禀报我。”
那护卫首领领命离开,这时,回过头来的陆纤回想起,这一路上,与朱魁交谈时的情景,他的手势,他一言一句,突然发觉,这少年很不寻常,虽然出身市井,草莽二字是无法形容在他身上,给人强烈的有勇有谋之感,他所结识的游侠豪客中,虽然同样谈侠义,那些人却是真心的把侠义当成心中的信念。
这静下心一想,这侠义好像更是那小小少年郎用来包装自己的外衣,这念头一起,却再也压不下去,这等市井游侠,才是最难对付的,而且这人手段非常,是否有其他出身,不然为何那吴范与赵达,这两个人本事不小,却事事以他为主,像个下人似地。
尤其那是那年纪,十一岁,过分的妖孽,虽然在马车里他面不改色,但依旧后背发汗,说出给个交代的话,其实已经算退缩了,因此他很想知道朱魁与自己陆家过节到底大不大,什么情况,能免则免。
陆纤并不是个骄横之人,他不喜欢随随便便与人结怨,无论对方是谁,今日被那王姓匪头伏击一事,更是让他明白,一个大家族,若随意四处树敌的话,而又斩草除根不干净,给人寻到机会刺杀,这只会给家族带来更大的祸患,以最小的代价消弭误会才是上上之策。
而相对朱魁,他心里更加偏向结交,因为他马车上,朱魁跟他提到了能让自家绸缎庄生意翻倍的妙策,至少做个朋友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一点就很足够了,再一点就是,他很欣赏王承的勇武和对朱魁的忠心,他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