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坐了大约有二十余人,都是值得信任的武人。
路渝穹很顺畅地将之前跟苏暮槿说过的事情,再同其他人讲述一遍。等他说完,苏暮槿立刻问方谢:“师傅,姚横这个人,您可曾听过?应该与您同时代。”
“姚横……”方谢摸了摸光秃的脑袋,摇头。“我或许是忘了。没印象。”他转头看向其他年长的武人,大家都纷纷摇头。
苏暮槿早有心理准备,转而问张奇孛:“你觉得怎样?有没有想清什么东西?”
“第一件事,洪涝,应当和腊柴人有关吧?”
“嗯。”
“腊柴人?”路渝穹从没听过。
“以后再跟你说,”苏暮槿说道,“他们和这事没关系。”
张奇孛同意苏暮槿的看法,他慢慢地点头,整理刚才得到的信息,然后有条不紊地说道:“莫厉询问过凌云,而那时恰好是你师父杀死凌云弟子的那段时间,我觉得这应当不是巧合。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这样考虑:黄北杀凌风弟子,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说时,他看向指使黄北的方谢,老人微微颔首,目光流露愧疚之情,“但此事与依皇有关;而且,莫厉和依皇同样有关。在当年,依皇的势力不大,这两件事在很短时间内同时发生,期间必有联系。”
“照这么说,姚横很可能就是依皇的真名。”张奕房立刻说道。
“姚横吗……”
苏暮槿听到这个名字颇为失望,这听上去并不像劲敌该有的名字,有些过于朴素了。
“我师父——”她开口,想到方谢也是自己师傅,这么说容易混淆,便改口道,“黄北当年被人夺走内功,我觉得,这件事已有定论:就是依皇或者正合剑所为。”
张奇孛不太确定地点了下脑袋。
面对如此繁杂的信息,就连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他发现,神子特别相信他的思考能力,这让他倍感压力。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姚横是依皇,那依皇应该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吧?已经远离武人之巅峰。且不论年龄,他姓‘姚’,而依皇那派——”
“姓莫。”任蔚说道。
“不对!”张奇孛忽然醒悟:他们陷入了一个误区。“依皇那一脉也不见得姓‘莫’。”他加快语速,担心这想法稍纵即逝。“仔细想想,我们凭什么认为依皇姓‘莫’,现在我们只知道两个人,一个莫徐仁,另一个是莫厉——而莫厉这个名字还源自我们主观的猜测。”
苏暮槿说道:“话虽如此,不管他姓什么,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唯一能确认的,便是‘依皇’这个身份。”
方谢说道:“依皇到底叫什么,就算我们把他的族谱都翻出来,也没有什么价值。”
张奇孛愣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此问出口,还真就难倒了众人。
是啊,他们坐在这干什么呢?苏暮槿忍俊不禁,心想:我们坐在这,是因路渝穹带来了新的消息,于是就来分享。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咳咳,”她让所有人集中注意力,“就是梳理一下过去的事件。”
屋内一阵尴尬。
“暮槿,梳理过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任蔚对苏暮槿耳语。
苏暮槿耸耸肩:“不然我们干什么——噢!对,我们不是要说服那些武人联合抵抗依皇吗,现在就是在搜集他的罪证。”
“听上去像是那回事。”张奕房嬉皮笑脸道。
张奇孛叹了口气:“其实仔细想,依皇所作所为只有一件,就是不断用正合剑夺走武人的力量,他在打什么主意,我们无从得知。不过从他杀死淮帝,控制淮国的举动,能看出一些端倪——他肯定是想一统天下。就算是为了雅、西两国的利益,我们也有充足的理由让他们出兵抵抗。
“但现在的问题是,雅国和西国毕竟为两个国家,而且地理位置不友好,如果两军联合抗依皇,西国的军队势必要驻扎进雅国领土。我觉得双方在这件事上都不会退让。”
苏暮槿心想:的确,哪个国家的王会大度到让其他国家的军队驻扎其中?而且,看似能从中得利的西国在这么做之前也得三思——把军队驻扎雅国,那就是狼入虎口,九死一生。
张奕房伸了个懒腰:“要想让两国联合,只得是外部压力。若依皇没动静,这事估计很难。”
“其实……”苏暮槿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依皇的身世搞清楚。”
“此话怎讲?”张奇孛问。
“依皇可能跟我一样,是神子。”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苏暮槿火上浇油般说道,“他甚至可能就是仙。”
“怎么可能。”最接近仙之境界的方谢脱口而出,“仙是不可能干涉人间的,你是神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苏暮槿刚想说话,路渝穹抢先一步说道:“不。仙可以。”
“没错,”苏暮槿用目光向大家示意坐在角落的路渝穹,“你们难道忘了?茶庄的事情才过去多久——”
她忽然想到,除了公主、张奇孛和张奕房等在天哮就汇合的人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茶庄发生了何事。连方谢都投以疑惑的目光。
跟他们转述茶庄的故事已经够辛苦,苏暮槿不想再大费口舌地说一遍,她站起身,对那些不知情的人说道:“就在大约一个月前,茶庄出现了一个仙,茶庄三百余年繁荣不衰,都因那位名为‘显仙’的仙在庇护,它在上个月被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