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挺喜欢你的。”林曦月透过车窗上的珠帘,望着外面的陆琮,忍不住酸溜溜道。
陆琮一来家里,好吃好喝的立马招待上。他坐个椅子,娘怕搁着他了,还得寻个软枕垫着。她仔细想想,自己原来在家里都未曾有过如此优待。
“以后,她会愈发喜欢。”陆琮轻声笑道,完全不理会曦月的妒忌。
“哼,就算是我娘喜欢你,可你还没过我爹那关呢。”看他那自傲的小模样,林曦月忍不住出声泼冷水。
然而,她却不晓,林父那儿早已给陆琮许下承诺。
对于曦月,他不会放手。
不论阻止之人是谁,于他来说,并无多大影响。
他心之所想,无人能阻。
为便于行事,林曦月率先换了男子的衣裳。她跟随在陆琮身后,伪装成手下人的模样。
虽身量上矮了些,但混在众人堆里,一时也无人怀疑。
“王副将,您来了,快快请进。”看清来人,狱卒长快步迎上,俯身见礼。
“人可是照看好了?”陆琮往里走去,问起狱中之事。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狱卒长说完这句,又轻声补充道:“钦差大人自那晚来过后,便再没有出现了。”
“派人留意着外面,有任何情况,虽是汇报。”陆琮沉声下令。
狱卒长点头应是,随后指派了熟人在门口守着。
跟随在后面的林曦月,瞧见陆琮和狱卒长的关系,略微有些惊讶。
她靠近伪装的恩铭,好奇问道:“黎城牢狱的狱卒长是你家主子的人?”
“好见识。”和曦月姑娘相处,恩铭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捧着。
只要把曦月姑娘捧好了,还怕主子会责怪于他吗?不会!
“不光是狱卒长,这里很多狱卒,都是主子手下的人。自主子接管赵家命案后,就在黎城牢狱之中做了安排,而这里只是其中之一。”恩铭朝曦月姑娘挨近了一些,仔细道起狱中的情况。
陆琮回头时,就见两人聊得正热。他轻咳一声,眼神不善地看向恩铭。
恩铭察觉到气氛的怪异,一转头就看到主子脸色阴沉。他随即噤了声,并远离曦月姑娘不少,不敢再多说。
而和恩铭聊得正热的林曦月,全然没有发现周边的异常,依然继续说着。
直到来到杀害赵元忠的嫌犯男子狱门前,她才正了脸色,没有再找恩铭说话。
“惨了。”恩铭为自己轻声哀叹。
“去两旁守着。”陆琮下了令。
手下人迅速找准位置,保持高度警惕,仔细注意周边的动静。
一旦有突发情况,谈话会随时终止。
林曦月知晓事情紧急,所以没有任何迟迟疑,随即朝陆琮点点头,表示她已经准备好。
“我和你一起。”陆琮出声道。
林曦月摇头,“不必,我一人足够了,不会有事的。”
陆琮稍稍思量,最后见曦月坚持,只得补充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唤我。”
“好。”她点头。
嫌犯所在之地,在黎城牢狱的最深处,这里往往是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的犯徒。
因是在最深处,两旁又没有窗户,所以光线较为昏暗,哪怕廊中有烛火亮着,里面也似黑夜似的。
林曦月一走进去,难闻的霉味扑面而来,她直接呛咳出声。
可她方发出一声,又担心自己的声音被外人听到,所以赶忙捂嘴轻咳。
“人呢?”在牢房里打量一圈,她也没有找见人。
心里正疑惑着,只感觉后背一凉,寒意由脚底爬上身。她猛地转身后退,只见有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借着廊上微弱的灯光,她认出了他。
“别吓我。”她喘息着,急跳的心都没能缓过来。
“是你。”沙哑虚弱的男声响起,隐藏在乱遭头发之后的脸上显现一丝疑惑。
只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来狱中做什么?劝我签字画押吗?”随着他缓缓的动作,有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
林曦月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手脚上都绑了铁链。
“他们居然……”用如此粗重的铁链防备着一个虚弱之人,也真是太过谨慎了些。
不过,她来狱中不是为了愤愤不平,也不是为了同情与他,她是要找寻道真正的答案。
废话不多说,她直接了当地走到他跟前,再次确认道:“是你杀害了赵元忠吗?”
听得她的问题,男子半晌没有出声。良久之后,他才轻笑一声,反问道:“我说了又能如何?官府断案,真相并不重要。”
“不,你错了。寻找真相之人,永远都不会少。”府衙之中,昏庸无用的贪官不少,闲散懒做的官员更是一大把,可做实事的人依然存在。
“说实话,我今日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帮你。”林曦月诚心诚意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要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府衙绝不会为难于你。”
“不为难于我?”他嗤笑一声,“刑都受过了,还想如何?”
听闻他提起用刑一事,林曦月直想把从京里下来的钦差提到牢狱之中,不分前因后果,直接暴打一顿。
真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做,居然来狱中对人用刑。
“不知对你用刑那人,有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事并非是黎城府衙之内的人做的。”林曦月说完,嫌犯男子沉默不着声,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