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听到张浚所答,满面微笑道:“那再敢问檀越,佛在哪里?”
“佛?”张浚微微一愣,手指窗外阁楼,道:“佛在阁楼里啊!”
“非也,非也,那只是看的见的佛像,而不是佛,佛,在这里!”禅师抬起手来,指向张浚的‘胸’膛之处。-
“佛,在我心中?”
“佛,在人人心中,人心之中有佛,佛既是人心,人心既是佛。”
张浚的脑子有些‘迷’糊,这种禅机之语,对他来说还是感觉有些绕,微微晃了晃头,张浚道:“大师此话和解?”
“檀越不是要问,佛祖更保佑谁么?老衲已经告诉檀越了。”大和尚说话总是这样,不会清清楚楚,总是要人去猜,那张浚从大佛寺下来,脑子里仍旧是‘迷’‘迷’糊糊。
从大佛阁里出来,张浚路遇一个柴夫,满头大汗蹲在路边歇脚,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兄台,是中央民国好,还是我大宋好?”
那柴夫听到张浚声音,猛然抬头,盯了张浚一眼,道:“你这老丈好奇怪,你大宋,你大宋?你既然是大宋,来嘉定干啥?这是中央民国的家丁,跟大宋没有半点关系!”
张浚怕是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个问题,竟然会引的那柴夫暴怒,赶紧抱拳道歉,可他仍旧是不甘心,又问道:“中央民国究竟哪里好呢?你不是还在当柴夫么?”
“当柴夫怎么了?”嘉定民风向来彪悍,那柴夫身体壮硕,此时也不蹲了,猛地站起来,竟然是比张浚还要高上几分,两眼瞪着张浚,大声道:“以前我是柴夫,现在我还是柴夫,但现在我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子,以前有么?”
这柴夫的‘激’怒,是张浚所没有想到的,以至于走在距离张浚较远地方的护卫都赶紧冲了过来,生怕张浚被那柴夫所伤。
“哼,看你的样子,是大户人家吧?放心,我不会随便动手的,那么紧张干啥?我们中央民国有律法,为了你这样不明事理的人触犯律法,不划算,呸,遇上你算我倒霉!”
或许这个柴夫本就是个火爆脾‘性’,也有可能是因为张浚的一些话的确触痛了这柴夫心中的软处,虽说柴夫是顾忌到中央民国的律法,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但他显然已经不想再跟张浚多说,挑上自己的担子,迈开大步,晃晃悠悠的离开,只是留给张浚一个难解的背景。
被一个柴夫如此呵斥,张浚也没有长记‘性’,在返回嘉定城的路上,他又多次询问路人,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惊人的相似:每个人都认为生活在中央民国的统治之下,比生活在赵氏王朝的统治下更开心,更幸福。
“难道说,这就是禅师所说的,人心所向?老百姓心中想的是谁,那佛祖保佑的就是谁.”
对于张浚来说,得出这样的结论,的确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毕竟他还是坚定不移的赵氏王朝的支持者,在他内心之中照旧是将刘创建的中央民国当成是反叛逆贼。
“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赶赴新都城了?此去新都城,还有三百多里路呢!”
跟在张浚身边的护卫,忍不住开口提醒张浚。
留给张浚的时间的确不多。赵构之所以想要抓紧时间将刘诏安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好才能够腾出时间来,针对金国采取军事行动。
赵构的设计自然是很好的,可是能不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那就是两会事了。就拿眼下这个诏安来说,刘就一定会配合他诏安么?至少张浚不是这么认为的。
过去,人们可以说在南方,朝廷是占据着主要地位,就连张浚都认为这样说没错,但是他在进入巴蜀之后才明白,生活在巴蜀南方,中央民国统治之下的老百姓们,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南宋朝廷,赵氏王朝。
中央民国的统治理念,在张浚看来,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但跟祖宗规矩却是向冲突的,这样的一个体制,张浚不认为能够继续下去,或许中央民国就如那昙‘花’一现,短暂的辉煌之后,就会消亡了吧。
别的不说,光说中央民国对官员的那种约束,换成是张浚,他也不愿意当个中央民国的官员啊,竟然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能告官员了,那官员的优越‘性’从哪里体现出来?
全民读书教育?由国家税赋来承担读书的费用?张浚觉得这也没有必要,这天下何必要那么多的读书人,读书人多了,天下就会‘乱’了,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刘还不明白么?
更重要的是,刘竟然在坐上皇帝宝座之后,还要‘弄’个什么首相的身份,这不是‘乱’了套了么?历史上当了皇帝还要给自己封个大将军的,可都是昏君啊!
中央民国的诸多体制,张浚都觉得是不能理解的。张浚不能理解,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并不是生活在中央民国治下的老百姓,不能理解这个制度变化是如何一点点深入民心的,更不知道这些改变,对所有老百姓生活的影响究竟重大在什么地方!
“是该抓紧时间去见见刘了!”
张浚摇了摇头,决意不再留在嘉定府,抓紧时间赶赴新都城,去跟刘见面。张浚的这个想法倒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至今仍旧是把刘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割据势力,而没有将刘放在跟赵构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在这般思想的引导之下,张浚进新都城,可谓是大张旗鼓,不仅让护卫们换上了朝廷军官的服装,更是大刺刺的递上名帖,要刘出城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