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使心中是如何敌视自己,牛皋是浑不在意的,他很清楚自己外在表现就是个浑人,越是犯浑,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就越是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领着岳云,牛皋大步流星的走到岳飞的营帐外面,即便是以他跟岳云两人的身份,在这种时候也要规规矩矩的在‘门’口等候岳飞亲卫兵的传唤。好在那些亲卫兵跟牛皋两人也熟识,只是例行了简单的程序,就让两人进去了。
“大帅,这是干啥啊?”
一进营帐,牛皋和岳云就感觉到一股冲天的怨气,而这股怨气的源头,却是双手负于身后,不住来回踱步的岳飞。
不管是牛皋还是岳云,几乎就从不曾见过岳飞如此这般举动,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岳飞就是那种天生的领袖人物,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在意似的,可是此时,眼前这个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真的还是岳飞么?
“你们来了?正好,坐吧!”
在岳飞军中,纪律虽然严明,但岳飞却很少盛气凌人,反倒是只要在军规许可的范围内,更比其他队伍轻松。哪怕就不是牛皋、岳云这样的身份,照旧是可以在岳飞面前坐下。
“阿爹,我收了一封信!”
岳云这孩子就是实诚,牛皋都看出来岳飞的情况不对劲,他屁股刚刚挨着板凳,张口就说事儿,引的岳飞一愣,问是谁的来信。
“你怎么可以继续跟杨再兴通信?难怪皇上对我大失所信,应祥啊应祥,你这是,你这是要害死大家啊!”
当听说岳云收到的是杨再兴的信笺时,岳飞甚至来不及拿来看,就开始训斥起岳云来了。岳云向来是不敢回嘴的,只能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倒是牛皋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岳飞的话头,道:
“干啥这样吓孩子啊,他又不是通敌!那要是金兀术飞箭送信,你看了也是通敌了?能不能先看看信啊!”
牛皋人本就是生的高大,此时也是因为岳云受气而怒火熊熊,倒是将岳飞‘逼’退一步,不得已之下摇了摇头,终于开始看起信来。
“原来是这样!”
看了才不到一半,岳飞就拍案而已,‘胸’膛剧烈起伏,而这个时候,牛皋和岳云才想起,是不是该问问,那天使究竟送来什么样的圣谕。.
“哼,想让我们撤军!”
“班师?那怎么可以呢,我军此刻气势如虹,若是班师,岂非是前功尽弃了?”岳云那双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这种可能‘性’,在杨再兴的来信之中都已经提及了,只不过是岳云心中一急,就给忘了。
倒是牛皋沉‘吟’着,没开口说话,两只眼睛微微闭起,像是在考量什么。
“应祥啊,此事你也不用觉得奇怪,那金兀术,在朝堂之上,有人啊!”
若是在外面,岳飞肯定不会这样说,更不会承认这话是他说的,毕竟眼下营帐里都是自己人,心中有什么怨言,也正常是趁这个机会,发泄一下。
“阿爹你说的,是不是秦侩那狗贼?”岳云双拳紧攥,忍不住站起身来,开口问岳飞道。
“算了,不要提此人,牛皋,这封信你是怎么看的?”在岳飞的心中,甭管岳云如何的能征惯战,始终还只是个孩子,即便他平常时候对岳云还是严格要求。哪怕其实岳云是说对了,但岳飞还是不希望他带着这份心思,去面对如今的朝廷。
在岳飞的心中,一辈子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维系南宋朝廷。倒不是说他脊背之上那四个“‘精’忠报国”大字,就真是对他‘性’格影响如此深刻,真正让岳飞如此坚持的,却是另有原因。
话说到这里,岳飞又低头去看信,直到将杨再兴写来的这封信从头到尾的看完,他才又是怅然一叹,摇头道:“若是按照刘信中所说,那么此番金兀术南下,虽败,犹胜了。”
“大帅,何必仓促下决定,不是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牛皋你的牛脾‘性’又上来了不是?”岳飞牛头瞪了牛皋一眼,才道:“刘的信相比你也看过了吧?难道这信中写的还不够清楚?而且他提及的事情,也是一件件的发生了,朝廷的圣谕已经到了,朝廷的兵马已经在开始调动了,你认为,没有友军的翼护,我们可以直捣黄龙么?”
“这.”
被岳飞一连串的‘逼’问,牛皋也是没了辄,一双牛眼翻了又翻,活脱脱像是被‘鸡’蛋噎住脖子的模样,滑稽是滑稽,然而营帐里的两个人却是笑不出来。
“阿爹,如果再兴在信中说的都是真的,那咱们.”
“什么杨再兴,这分明就是刘写的信,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应祥啊,遇事多动动脑子,人这一生,匆匆数十年,不过白驹过隙,要学会取舍啊!”
岳飞这前面一句话还好理解,可是到这后面一句,却是让岳云有若坠入云里雾中一般,完全不明白岳飞说这话的意思。可就在他开口想问的时候,岳飞已经将那封信,点燃了起来,很快就烧成了一团黑灰。
“你们两个既然看了信,也就罢了,但信中的内容,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透‘露’出去半点,唉,刘那边,是有能人啊!”
岳飞自然不会想到刘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有发生和没有发生的历史,都被刘牢牢的记载他的脑子里,能够未卜先知并不奇怪。故而在岳飞看来,必定是刘身边有个真正的能人,才能通过很多蛛丝马迹,做出如此英明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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