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轩说到:“我其实并不想做雄狮堂的掌门,我最初的愿望,是跃马扬鞭,驰骋疆场,为国效力。只可惜没能如愿,从小便在雄狮岭习武,跟着我爹行走江湖,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那年少的梦想,只能埋在内心最深处,只言片语也不敢跟我爹他们提起。”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抓起马肉扯了一口。
林菲儿听了,眼中也有一丝落寞闪过,说到:“我也不想这般,在这江湖间浪迹。其实我自小便喜欢诗词歌赋,多希望像唐朝那些诗人一般,独处于世,酒后舞文弄墨,写上几句朗朗上口的短诗,那便是极好的。”说完,扬起了玉颈,畅想了起来。
廖文轩并不了解林菲儿的身世,但他也知道,能和大理寺的人随行,身份必定不简单,至于她为何会浪迹在这江湖间,他也不便多问,这定会挑起林菲儿内心的不快。
林菲儿又问道:“那你接下来呢,你做了雄狮堂的掌门,你又想如何?”
廖文轩苦笑一声,说到:“统御满门,经营雄狮堂,让它发展壮大。”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就如同我爹那般,一辈子为了这雄狮堂的基业呕心沥血。这似乎都已经是注定好的,我没得选择,雄狮堂也没得选择。若是没人统御,它肯定会被其他势力践踏。而这江湖路,走到底就是为了那一口气,为了那一份在别人眼中的尊严。”
看出了廖文轩的无奈,林菲儿默默地不说话,她自小在官宦之家,不明白这江湖的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与她爹的手下一起去泉州府调查青白盐的案子,结果却险些丧命,若不是马端与王安石搭救,想必她现在早已经被弃尸山野,血肉已经化为了那野兽的粪便。
她自小便觉得,皇权至上,只要讲律法,守规矩,便是正义的。而那些反叛的人,最终都会受到惩罚,在开封府的那些年,她见识了太多事情,多么不可一世的人,在皇权面前,都如同蝼蚁一般无力。昨日还是光鲜亮丽,歌舞升平,说不定今日就身败名裂,血溅刑场,身首异处。
夜深了,谷底时不时传来一些虫兽的声音,那锐耳的虫鸣,还有那低沉的狼啸,在这深谷间回荡。虽说雨声淅淅沥沥,却也掩盖不住那些声音。
廖文轩看林菲儿沉思,于是安慰说到:“你也别多想,这江湖其实倒也简单,只要你不去作恶,坚守正义,自然会得到武林人的认可和尊重,人嘛,山珍海味粗茶淡饭都是一天。”
林菲儿微微一笑,说到:“若是真如这般,那倒是简单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廖文轩低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些年与我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西夏三花堂那些人了。他们时不时劫掠我们的马队,骚扰边民,在我们大宋境内犯了事,官军也会把他们送回去。所以我们武林的人便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打交道,毕竟江湖仇杀太寻常,这边城的官府倒也管不了许多。”
听了廖文轩的话,林菲儿若有所思,点头不语。
廖文轩继续说到:“前些年我爹身体无恙,西夏人哪里敢来庆州府作乱,只可惜我爹患了病,那些人又蠢蠢欲动了,前几日你也看到了,三花堂明目张胆地来攻杀我们雄狮堂的人。”
林菲儿点了点头,说到:“我对你爹了解不多,你能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听林菲儿这么一问,廖文轩顿时满脸自豪,说到:“我爹的名声,这整个大宋武林的人都是知道的,他为人仗义,正直不阿,手中的宝刀难逢敌手,他是我这辈子最敬仰的人。虽说对我甚是严厉,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我也和他闹过矛盾,但是我知道,他总是为我好的,只是我不成器罢了。”
林菲儿笑了笑,说到:“你少掌门的威名早已经名动江湖,怎么能说不成器呢?”
廖文轩哈哈一笑,说到:“那些不过是虚名罢了,他们给我尊重,更多是因为我是雄狮堂掌门廖少军的儿子,仅此而已。若我只是个普通人,又有几人会那正眼瞧我?”
林菲儿摇了摇头,说到:“沧州马场的事我听说了,单凭这件事,武林中的人,哪个敢小瞧于你?”
廖文轩说到:“其实我做这些事,不是想去让武林的人高看我几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爹失望罢了。”
林菲儿点了点头,说到:“我做的很多事情,其实目的与你一般,只是不想让我爹失望,为我过多的担忧。”
廖文轩问道:“你还不曾说过你家里的事,你父母是怎样的人?”
林菲儿苦笑一声,说到:“我自小在开封皇城长大,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她的模样我甚至没有一点印象,虽说我爹纳了妾,她们对我也甚是关心,但是我却与她们没有任何感情。后来我爹去了荆州,我也就跟着去了。我爹是朝廷的官员,也是身不由己的。”
廖文轩听了林菲儿的话,自然也是明白,那朝堂之上的事,可比这江湖上的事情要复杂上许多,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将行囊中的衣物拿了出来,见是林菲儿的一些绸面衣服,又放了回去。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来,披到了林菲儿身上,说到:“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这一路可不轻松,你早些歇了吧。”
林菲儿说到:“这谷底风大,入了夜可是冷,这披风还是你披着吧!”
廖文轩说到:“我身子骨硬朗,这点风算不得什么。”说罢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走到峭壁下坐了下去,靠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