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将花灯推了出去,花灯缓缓荡离了岸边。
江九霄看着,暗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幽幽的火光,就好像她的眼中也闪烁着光芒。
穆卿忱就这么一瞥,便再没移开视线。
他心想,若是哪天,他能成为那点亮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的那一把火,便是粉身碎骨,他亦无怨无悔。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子箫。”
“嗯?”
意外的,江九霄明明似乎看出了神,却是回答的意外的快,快的叫他那恍惚都被这一声清脆给惊回了理智。
他一笑,道,“你方才,许了什么愿呀?”
带着玩笑的意思。
江九霄侧目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望着对岸,她轻笑一声道,“我听说,这种事情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然而,只怪这夜色,只怪这寒风,她语中的涩意似乎都被淡化,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
一个信仰崩塌的人,该怎么许愿呢?
或者说,她又有什么好求的呢?
穆卿忱爽朗一笑道,“我许家人安康,许此生不负,愿”他语句清晰带着被唤作是自信的语气说道,只是,他话语一顿,眼睛又瞟了一眼某处,然后——
他心道,愿子箫得以解脱,离开这权利纷争。愿他往后余生,活得潇洒自由。
愿他把他,放在心上。
“愿什么?”
“”穆卿忱轻笑一声,而后道,“愿在座的鸳鸯们,终成眷属。”
可能是他玩笑的语气一边,感染到了江九霄,一丝怪异划过心头,但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她站起了身子,然后道,“想法不错。”
——噗。
穆卿忱那厚脸皮红晕都爬到了耳尖,他弹了起来,“子箫!你笑了!?”他这举动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没有。”
“你竟然笑我?你竟然笑本世子!”
显然,他没有听进去她那句话。
然而,江九霄并没有读心术,又怎可能会知道他刚刚在心里想了什么呢?
江九霄看着他的反应,仿佛在那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的惊喜。
她挑了挑眉,这是急跳脚了?
“你说!哪儿好笑了?!”
江九霄侧过身,她的一脸淡定,云淡风轻的,与穆卿忱那在黑暗中涨红了脸,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一脸淡漠,且正经的问道,“我平时会笑吗?”
“嗯?没。”还真没,子箫真的笑的太少了。
江九霄不知道穆卿忱怎么想的,她仅是觉得穆卿忱已经被她带跑了,如此,她便继续道——
“所以我刚刚笑了有什么问题?”
“”???
“笑,说明就是心情上的一种愉悦,或说是脑袋发出的指令。而这种情况分很多种,比如说假笑。显然,适才我发出的声音足以表达那是我在不自知且不自控的情况下发出来的对不对。”
“啊对?”
“对。所以,这就代表着适才的行为是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所以我说我没有,有没有问题。”
“没有?”
“如此,你对于那一声非自控被动发出的声音还有什么疑问?”
“”我,我信了你的鬼!!!
以前还没发现,子箫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还真的不是一般般的厉害,那是二般的。
但是——
穆卿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佯装嘟囔了一句,“这叫心怀终(众)生大事,你懂不懂”
虽然不大声,但是落到了江九霄耳里,就变成了,‘这叫心怀众生大事’
这场不算闹剧的闹剧就这么在两人一唱一和的嬉闹声下,渐渐落入尾声。
两人漫步到了一繁华地段。
江九霄蹙了蹙眉,心道,这里的人,怎的会这么多?
心中有些纳闷的她侧目看了穆卿忱一眼,灯火下,他那如璀璨星空一般的眸间闪烁着期许的光芒。
她默默的收回视线。
心里一句,罢了。
穆卿忱侧目,“前处人有些多”
“无事。”
“”穆卿忱眼睛微微瞪大,腹中酝酿出的长篇大论都化作虚无,他有些意外,“那我们走吧。”
“这是?”
“这是月老树。”穆卿忱声音变弱。
“月老?这,是求姻缘的。”江九霄淡声道。
“这也不单单是姻缘的,图个开心,图个彩头嘛!”穆卿忱哂笑道。
“如何做?”他显然是很想要搞这个玩意儿,如此,她便陪他又如何呢?
“嘿嘿,子箫,你就绕着这树走上一圈,然后看中的红绳拉住它。”
江九霄微微蹙眉,“好。”
如此,她便朝着右侧开始,缓缓走着。
她发现,这边竟是没有什么人,但是在早前,人潮拥挤,而他们显然也是为了这月老树。
怎的到这树下了,人反而少了这么多,或者说,压根儿就没人。
她走了几步,发现穆卿忱朝着另一头走去。
她的脚步一顿,但是想了想,她又迈出了步子。
江九霄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她发现,这周围的空气还真的更加的干净些。
对于她这以前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了这么久的人,对空气的变化的敏感度可不是一般的。
仅仅因为这有这么大颗树吗?
不过,这片大陆上难以解释的东西多了去了,若说是这树真有什么灵气,她都不以为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