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又住到了桑园。
柳氏疲惫地从娘家回到园中。
老太太领着家中一干女眷已在前厅等候。
“如何?”老太太未等柳氏坐定,便急急问道。
柳氏喝了口丫鬟端来的清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摇头说道:“父亲大人说了,此事很是难办。”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一暗。
“咳咳~~”久病的郑氏不合时宜的咳嗽了起来,惹得老太太一顿斥责,喝令她回了房。
郑氏体弱多病,本就不招老太太待见,这会子大家都心烦意乱,她病恹恹的样子就更招人嫌了。见老太太训斥她,也没人搭话,只有青桑关切地看了她一眼。
“大娘子,此事也只有柳公能帮得上。你可要多费心呀。”老太太此时也乱了分寸,家中又无一男儿能依靠,只能求助于亲家柳相国了。
柳氏回道:“婆婆放心,相公乃我一生依靠,我定会尽心。且父亲大人让我明日再去一趟,他定会有办法的。”说着,也咳了起来。
青桑见柳氏脸色绯红,咳得直喘,忽然忆起十余日前就见柳氏咳了,怎这么多日不见好,关切问道:“大娘已咳半月有余,未曾见好,可得要紧着身子。”
柳氏边咳边点头道:“已……额嗬额嗬……已请郎中瞧了,药也吃了不少,本已有些见好,但这两日心焦意躁,又厉害了起来,并无大碍。”
老太太见她咳得厉害,也关心了几句,二娘等人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关切之语。此刻,青桑才发觉这五娘淑晚并未在前厅。
老太太也发现了,问道:“淑晚呢?”
门房下人回了说是五娘子带着绿锦一早就出门了。
“这个泼货,家中出事,竟还有心往外去。”老太太骂道。
众人不敢应话。
沉默一会,忽听外面一阵吵闹,就见祥叔跑进前厅,说刚有辆马车经过府中,扔下两个黑布袋,两个下人解开一看,竟是五娘子和绿锦。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浩浩荡荡地就跟着老太太去了院中。
就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淑晚被扶着出了布袋。
取了塞在她嘴中的布头,解了她身上的麻绳,淑晚这才喘过气来,哇哇大哭。
被解救了绿锦则瘫于地上,低声啜泣。
“别哭了,快说,出了何事?”老太太用力跺着拐杖,着急叫道。
淑晚这才止了哭,哽咽着说她今早同绿锦去附近寺庙为老爷祈福,却遭了贼人,被痛殴了一顿。说完,拨开遮面的长发,露出一张已经肿得变形的脸。
青桑在微弱的灯笼下定睛细看,淑晚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已经肿得如猪头一般,惨不忍睹。
青桑再看绿锦,只见她只是头发乱了些,脸上、手上能见到的地方倒未见伤。
再看敞开的布袋里,似还有物件,走前取出,是两个包袱。
淑晚见此,变了脸色,冲上前就要抢回,却被青桑闪身躲了。
青桑当众打开,一个里面都是些珠宝首饰,金条银锭;一个里面是一些贴身衣物。
“这就是你说的遭了贼人?”老太太虽说年岁大了,脑子还没糊涂,已明白淑晚定是见蒲继年下狱,夹带私逃了,只是不知为何又被人逮了回来。
淑晚知道事情败露,无言狡辩,瘫坐在绿锦边嚎哭起来。
青桑此时脑中闪过那日在太初观,太子殿下知她脸伤是五娘淑晚所致时,眼中闪过的那丝阴霾。现如今,淑晚私逃莫名被打,且伤都集在脸上,青桑不得不怀疑这是太子派人所为。
“快、快,给我将这个贱人赶出府去。”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命下人动手。
淑晚见此,还想去抢包袱中的细软,却被祥叔等人拦了。府里的下人也早就对她的恶行忿忿不平了,今日见她终食恶果,无不觉得畅快,两个小厮迅速上前架起淑晚,用力将其拖出了府。
淑晚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在淹没在关门声中。
丫鬟绿锦已吓得瑟瑟发抖,跪于地上不住磕头,求着老太太、大娘子等人别打发了她,说是她也是淑晚嫁于老爷后才买来的,并非一伙。若被赶出了府,在外面也是难以活命。
绿锦平时也是跟着淑晚在府中作威作福,无人愿替她求情。但老太太因吃斋念佛,见她磕地头破血流,倒发了善心,没让人赶她出府,只叫她去了浣衣房,给府中女眷洗衣服。
绿锦赶紧谢了。
青桑有些疑惑,不明绿锦为何要留于府中,虽说外面生活不易,但作为丫鬟来说,她可以卖身其他府中,混个生计没问题。总好过留在这里不招人待见的好。何况,父亲落难,蒲府现在已是自身难保,绿锦还要强留于此,难道真得只是因她来自宁州,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不敢另谋生计吗?
青桑虽有疑虑,但又觉得也许自己太过多疑,毕竟古代的女子求个生计实在困难。何况,现在绿锦留不留不是大事,最为重要的是要赶紧救出父亲。只是,到现在,青桑都不知道父亲在朝中到底出了何事。
虽然老太太也曾问过柳氏,但柳氏只说柳公未曾告知,所以大家到现在也不知为何蒲继年就给下了狱。
青桑曾有过担心,父亲就是太子说要引出的“那人”,因父亲下狱的时间与太子解禁、七皇子召回的时间太过接近。但若父亲真是通敌叛国的内奸,那他们一大家子早就跟着下狱了。况且,青桑与蒲继年也做了七年的父女了,对这个父亲还是有所了解的,她相信蒲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