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来了...”
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毓都并不算清澈的空气,秦昊收好了变换成寻常模样的宝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率先领着踏古和佚慈走进了城。从钟灵山脚到毓都近百里地,他们御剑飞行也只不过半盏茶的片刻便到了。
时隔两年,当踏古再次踏上了毓都宽阔的石板官道,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欣喜。
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来过这查探过。那时毓都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条宽敞平坦的主道,街边店铺林立,楼宇俨然,人烟喧闹,摩肩擦踵,端的是一个极其繁华的城镇。
可越是热闹,就越是让踏古抗拒。这个地方太浮夸了,她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过繁荣,每个人都愿意生活在这里,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忙碌的奔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千篇一律的灿烂笑容。可人既然在奔波,就必须承受辛苦,既然为了生计,就要学会虚与委蛇,生而在世,难免苦苦煎熬,既然如此,有多少人的笑会发自内心的?
踏古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姑姑把她从福利院接到了家,那段漫长的日子里,姑姑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抱怨踏古的多余,每天都不忘言辞厉色的辱骂她。但出了家门,见到邻里以后,她依然会笑着说,她很喜欢踏古,就算养踏古一辈子她也十分乐意。踏古那个时候真的很想撕破姑姑的面皮,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她也要活下去。
所以她讨厌极了,也恨极了。她觉得这些虚假的笑容很丑陋,靡靡的皮囊在这个犬马声色的世界里显得讽刺又难堪。她不厌烦为生存而百般斡旋的行径,却忍受不了这些行径太过的虚伪遮掩。最后她宁可把自己藏匿在与世隔绝的钟灵山上,过着与旁人无关的生活。
而如今她却不情愿的来了,为了一个人口中不知真假的话,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孤独的境地...
“还愣着干什么?”,行在前头的秦昊,发觉渐渐被他和佚慈落在后面的踏古,不由催促道,“赶紧走啊,发什么呆呢。”
相比踏古得心不在焉,一心想着要回家的秦昊还是很急迫的,看着踏古好容易回了神,他不禁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敢笃定,就算踏古三更半夜误打误撞的跑去乱葬岗,也依然能够处惊不变的发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催促一番后,踏古依然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赶路的问题,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路小跑了过去,对秦昊不理也不睬。
“老板,给我包三个这个...”,踏古指着街边一个状似烤番薯的摊子要求道,她低头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好嘞。”,摊主爽快的应了一声,麻利的便用纸包好了,递给踏古。
正巧秦昊疑惑着往她这边走来,她转过身头也不抬的便冲着秦昊道:“把钱付了。”,然后胡乱塞了一包给他,“给你的,不用谢。”
秦昊僵在原地,飞快的思索了前后之余,登时便有些恼火,凭什么她买东西要他付钱?明明是他付的钱她为什么摆出一副她请他的表情?
“你、不、觉、得、有、些、地、方、搞、错、了、吗?”,这句话秦昊几乎是咬牙切齿着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他想不到这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做出这么厚脸皮的事情。况且,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和别人耍赖皮,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比他更甚,这严重的伤害到了他的自尊。
无奈的是,踏古依然没理他,只留给他一个飘飘然远去的背影,视线中那身影的火红就像此时此刻他心中愤懑的心情一般熊熊燃烧。一旁的摊主还在等秦昊付钱,看着他的眼神十分鄙夷,那目光好像就是在说,一个大男人替姑娘付个钱而已,居然这么小肚鸡肠,啧啧...
秦昊面上一红,无可奈何,只得心里骂了一句,便从袖袋里掏出了银子,恨恨的拍在了摊子上。
踏古仿佛浑然不知身后风云,走到佚慈身边也塞了一包在他怀里,道:“是不是饿了?这个给你吃。”
佚慈无奈的摇摇头,抬起空闲的手顺了两下踏古头顶的发,笑的宠溺:“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这个我先替你拿着。”
踏古抿了抿唇片,抬起头紧紧地盯着他唇畔的笑容看,片刻间嘴角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她是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别人的虚假她都恨之至极,可佚慈的微笑她却从不介意?
饶是这般疑惑,她也无从说些什么,于是选择低下头专心的吃零食。
佚慈笑笑了之,只是悄然向前移了两步,为踏古挡去了春天躁动的风,以免都被她连带着食物一起吃到肚子里去。
毓都是为天子脚下,地域颇为广阔,饶是踏古三个人腿脚伶俐,也是走了很久才走到权贵辈出的王侯街。
站在阔别已久的贤亲王府的朱漆大门之前,秦昊却是十分不客气,上前一步便狠狠地用脚踹起门来,“开门,开门、、、本少爷回来了,快给我开门。”
这样蛮横的模样,踏古丝毫没有看出亲人即将重逢的温情,仿佛这王府里住着的是秦昊的敌人。
“啧啧啧...”,踏古不禁摇头,“贤亲王爷养大一白眼狼...”
这话踏古说得很小声,一直在专心喊人的秦昊自然听不到,可身旁的佚慈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直皱眉摇头,道:“一会进了王府,切莫直言快语,小心惹祸上身。”
知他是为自己着想,踏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