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便是刺眼的火光,踏古甚至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她只觉得高热自始至终将自己烤的通透,她浑身上下的水份流失的越来越快。
意识迷瞪之中,她有好几次想过,自己可能就会这么干巴巴的被烤死。但她从尚且还有些理智的灵台中转念一想,前些日子,素黎说要亲手了结她的时候,赤红的眸子里汹涌着的势头,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她死在这里的。
可再转念一想,她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在阎王爷的门前路过好几遭了,这次素黎励志要杀了她,那么恐怕她这次是真的会死吧。
只是她不知道,她死之前素黎会不会给她个机会见一见佚慈,见一见秦昊,见一见莫黩,桃花姐姐,还有凤凰寨的兄弟。她不是那种会畏惧死亡的人,今次思及到自己可能就这么默不作声死了的可能,竟有些抗拒。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她一生匆匆数载,就要死得这么随便岂不是很悲催?要死也当死在像与魔君决斗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上,这样她也算死得其所,也算死得值得。
况且,还有她很在一的人在,她狠不下心抛弃这个人离开,她也不舍得离开这个人。是以种种顾虑一条条又一件件摆在她脑海里时,她决定了,她一定要熬过去这个坎,那么多坎她都熬过去了,这一个自当算不得什么。
她在口里蓄了蓄口水,又舔了舔干裂的已经发疼的唇,虽然难熬些,但是她咬咬牙扛着,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今日她觉得自己这个磨叽了许久才下的决心可能比较感人,感人到她似乎都能听到九重天上,天雷轰隆作响的声音。她觉得感人,老天爷是在给她加油打气。
当真是给足了她面子,被天雷轰顶,她顿时觉得精神了不少,精神的甚至都有力气去睁开自己的眼皮了。
她微微侧过头,隔着火光向外望去,竟不知何时素黎站在了不远处,欢欣鼓舞的将自己望着。
这个笑容将素黎的情绪暴露的一览无遗,也让踏古觉得蹊跷。
视线中翩翩红裙向自己靠近了脚步,眉眼弯弯不失柔美道:“你醒了!?”
这句话听在踏古耳中,却像隔了千山万水才送达到她耳畔,若不是她始终将视线吃力的盯在素黎的唇上,可能要领悟不到她的话中之意。
她只觉素黎的这个反应,似是很期待她会在这个时刻清醒过来。
但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觉自己耳边的雷响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吵得她头痛欲裂,险些就要背过气去。
可正常的天雷,若不是为渡雷劫的仙人而准备,又怎会挨到这么近?但重点是,她已经算是度过雷劫了,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莫名其妙。
她逼迫自己在脑中斟酌这些蹊跷,想了有好久,久到雷声已渐渐淡去时,才猛然惊觉,这雷声不同寻常。
就宛如一道真真的雷光真真的在她灵台上那么劈了一下,踏古豁然便清明了。
她蓦地看向素黎,眼里蓄出冷漠,冰冰凉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素黎佯作思索一番,面上却染幸灾乐祸,直到挨到踏古越发不耐烦到极限时,素黎才好巧不巧的回道:“啊!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比武大会开始的日子!”,随即偏了头做思考状:“原是这么个隆重的日子,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状况...”
踏古心尖一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上面?!”,她心里突然蓄起寒冷,侵体蚀骨。
素黎不以为意的点头,眨了眨眼睛,“对啊,上面!怎么了!?”,她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目,迟疑片刻道:“踏古姐姐你这么问?是想要上去看看比赛进行到何种地步了吗?”
踏古皱了皱眉,听到了这个答案,她心已入赘冰窟。但她终于是再也挤不出来太多的力气了,只默不作声的躺在地上,认命似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两声素黎的笑声,她好似欢乐的不得了,笑意浓浓带蜜的道:“你别急呀,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让你亲眼见一见比武大会的现状,和你想要见的人...”
踏古笑了。
笑容扯裂了唇瓣,她感觉到一丝冰凉蓄出,在她嘴角凝聚,又缓缓的顺着她的面颊,滑了下去,一路蜿蜒到耳畔。
她笑,只笑自己天真,天真到自己竟将击鼓之声与幻想中的雷响混淆,天真到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身在何处,却不意,还是处在玉虚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还是什么,她已无从猜测。果真是算得了天机却难算人意啊。。
----------------------------------------------------
在演武场上等候比赛的五大门派的弟子,大致分成了五团站在了擂台圈子里。因着五个门派衣着又分,是以很轻易就可以辨别出哪处是哪派的弟子来。
当飞鸿谷主操起抽签的箱子,说要重签时,识事的弟子们立马就纷纷寻找起了自己的队伍。左右统共排好了五条长队,待飞鸿谷主说开始抽签时,大家便有秩序的开始依次领取自己的签子。
秦昊拍了拍肩上俨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莫黩,轻声道:“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先跑到擂台外面去玩吧。”
一听说比赛开始,上下眼皮还有些打架的莫黩立马就精神了起来。它睁着两双浑圆的眼睛,向四处望了望,见大家都井然有序的排起队时,心里不禁染上失落。
它委实不愿意从秦昊的肩膀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