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子嘶吼过后,再抬头时,秦昊的双目已然赤红,且目眦欲裂。
他今日发誓,势必要了了父母之仇,即便是付出死的代价。
仇恨使然,他所挥出的每一剑每一招,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么多场战争中,恐怕最认真的便是这一次,他却再没办法,用最认真的这一次,来保护好自己的爹娘。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他万念俱灰的想。
秦昊的功夫路数接近疯狂,已然毫无章法可言,但却依旧很奏效。
锵的一声,方策与闻凤手中长刃相接,一路摩擦出了刺目的火花,但闻凤未及收势,秦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第二剑。如此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招式,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可见此时此刻秦昊的恨意有多么强烈。
闻凤脸上已经渗满了汗,面前同他过招的三个人,莫黩他尚能应付,但佚慈却是始终应付不得的。若换做从前,秦昊也不是他的对手,恐是今日爆发了空前绝后的力量,秦昊这边,他也将将应付不过来。
几个人的招式如雨淋漓而至,他此番不过是勉强在阎王爷门口打转悠,稍有不慎,便可丧命。
就事而论,今夜,他也没抱着自己会活着离开的侥幸心理。
秦昊失去了至亲,这样的心思恐怕他是最理解的,这样的心思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他也是最清楚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势必是不会留下这一条贱命。
脚下的火海如藤蔓将秦王府紧紧缠绕,夜里很静,除了那时不时的兵刃相接之声,恐怕就只剩下滋吧滋吧的火花生了。
不论哪一种声响,听在踏古耳里,都觉得惶恐。
她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双目却始终执拗的盯着空中斗做一团的四个人。她就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没人还意识到她,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终究是寡不敌众,闻凤旋身将将躲过佚慈一索,却收势不及。正前方秦昊长和一声,手里的剑打着轩儿的直逼闻凤门面。
这一剑,他躲不过,但受了,就是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之际,半空里却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来,执剑勉力一挡,使得闻凤死里逃生。
种魔将秦昊的剑吃力接住,随后狠命一格,将闻凤也拽着拖后了老远。
踏古狐狸耳朵尖,很清晰的便听到种魔百忙之中喊了一嘴,“大哥,快跑!”
闻凤仿佛是愣了半刻,才任由种魔施了个障眼的术,将秦昊几人挡了片刻,才勉强逃开。
障眼也只是片刻,很快,秦昊便冲破了烟雾冲出,笔直的向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一张脸绷的十分难看,仿佛地狱的修罗,他咬紧了牙关:“闻凤!你休想逃!”,他一定要宰了他。
转眼就飞出去老远。
佚慈忧心的回头看了看瘫坐在地上踏古,踌躇着自己是否也迅速追上去。
踏古却歪过头叫住了莫黩。
莫黩听话的降了下来,踏古当即便爬到了它的身上,她此时双脚发软,想要顺利追上他们怕是不能了,所以她只能依靠莫黩。
她凑近莫黩的耳朵叮嘱,“快点,去追闻凤。”
莫黩领命,随后两个人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其间踏古匆匆瞟了佚慈一眼,这一眼淡淡的,叫佚慈一愣。
但来不及思虑这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究竟是何意,他只忧心踏古的安危,是以也赶忙跟了上去。
因着一前一后,相差了些时间,不消片刻,几个人便分别在夜里茫茫的魔障中丢失了彼此的行踪。
好在莫黩有个灵敏的鼻子,虽然最近被魔障侵扰的不太亮光,但踏古依然对莫黩十分自信。
追随着闻凤气味而去,踏古这一路上的心情,沉重的不得了。
夜风打在她的脸上,双颊拔凉拔凉,她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但遇到了这样的一些事,她还能勉强维持理智,她对自己感到由衷的钦佩。
这一路上莫黩不发一语,意外的听话。踏古手下牢牢攥着莫黩的皮毛,半晌,才凉凉的开口,“莫黩,我素来宽慰你体贴懂事,但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你却安静的很。”,顿了顿,她垂了眉眼低头看它,“现如今,你就没有什么同我可说的吗?”
莫黩似乎是有些害怕了,愣是没敢回她这句话,只怯怯的唤了声:“姐姐...”
踏古无言,闭上了双眸,半晌,才又睁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什么时候知道,闻凤便是惊龙的。
莫黩紧了紧嗓子,却不敢有丝毫隐瞒,“是,是今日午时。”,在心里组织了一番,才继续道:“秦昊哥哥说带我出去逛街,我信以为真,可是出了客栈以后,他才同我讲实话说要去寻人。结果,结果发现要寻的人竟是本该死了的闻凤哥哥,我们,我们看到他同魔域的人在一起。”
踏古喉咙一直,涌上一股难以名言的滋味,她涩然道:“这么说,秦昊早就知道闻凤没有死了,佚慈也知道?”,她想起午时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小动作,她当时没当做一回事。可是如果,如果她早就发觉,事情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但出乎意料的,莫黩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佚慈哥哥和秦昊哥哥起先并不知道这件事。”
踏古不信,冷声道:“那他们怎么可能会料到我看的那个人,其实就是闻凤。”
莫黩想了想,才无奈道:“但确实是他们两个料到的。”,它的声音渐渐浮出它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且隐隐夹着凄凉,“今天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