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人当凡事都有个记性,吃一堑长一智,总归是有些道理。
从前她被痛苦左右,蒙蔽了双眼,才于阴差阳错之中,亲手酿造了一场悲剧。却不想这悲剧从未停止,一直追逐到今生,在所有人身后步步紧逼,非要做出最后一个了解。
清然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只有她们这些人才能解决,这个事实,多多少少有些残酷。
但好歹,踏古终于能从中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可是,她在感情这些事上,终究是悟的晚了些。
她扯开了一抹笑容,笑容幅度有些大,震落了睫毛上的两滴晶莹,泪水落在虚无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踏古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觉得上天委实是喜欢捉弄人,简直把人的命格子当作儿戏来安排。明明我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却偏偏又莫名其妙的将我给扯了回来。回来了,来化解这场因果,却还是牵扯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累。”,很多事情,都是这么无奈,天大的无奈,正如她终于下定决心面对一切了,能同她一起面对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清然大师读出了她话语里的无奈,感慨道:“贫僧为修佛之人,却是只识得万般皆是命,自由天数定的道理。但我活的这几百年间,也出现了一些超出命数之外的事情,让贫僧知晓,命数这个东西,并不是总是由天定,有时候还要看人本身,奇迹这个东西,也未尝是不会出现的。”
踏古惶然一笑,有些不信,“听大师这么说,可是亲眼见过有什么奇迹?”,奇迹有多不可思议,她还是可以理解到,正是因为万万的不可能,才会被称为是奇迹。
不想清然大师竟真的点了点头:“贫僧却是见过。”,他正色道:“正如你所说,你转生来世,寻常理就应当留那个世界,而这边的一切自有这边的发展。可能前世的纠纷全部都已另一种方式了结,可能赤九今世真有可能得偿所愿,毁了天地。可是...”,他话语一转,“你原本再无可能回来,却因着佚慈的痴心作为将你给求了回来。你回来了,结果就很有可能与原本命数背道而驰,变成另一番模样。其实,很多改变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发生了。你能说,这些个东西,不是奇迹吗?”
踏古被清然的一番话,说的有些眯瞪。她并不是没有听过清然长篇大论的教导,从前即便他说的话在喜欢绕弯子,跑来跑去的。她总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抽丝剥茧来汲取他话中道理。但今次她听到这些,却觉得尤其的难以捉摸,就比如清然大师说的,她之所以回来,全部是因为佚慈,她不能明白。
清然低声笑了笑,声音略染苍老,“有些事情,贫僧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有人极力要求贫僧这个中间人替他保密。但事已至此,贫僧觉得,这些事同你透露透露也无妨。”
踏古提了些精神,她本能的就对清然口中说的这些事,感到迫切。她想知道。
清然默了会儿,才缓缓道:“佚慈原本身居九阙星君仙职,本是正直挺起仙界脊柱的大好时段,但却因为擅自动用九阙星盘,犯了天规,不得已,被天帝贬到凡界做成了一只狐妖。”
踏古不由疑惑,急着插话,“佚慈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他做事情也总有他的理由,但他既甘愿触犯天规,接受惩罚,也一定要动九阙星盘的理由,却是什么呢?”
清然抬头正视踏古,面容含着慈祥,“这个理由,正是你啊。”
踏古吃惊,不能反应。听得清然继而道:“他对你执着,知晓了你的去向,便想方设法想要寻回你。九阙星盘是他的东西,他自然知晓九阙星盘最厉害的用处。其中有一项不被天规所认可的,就是它能够扭转乾坤的能力。正如赤九企图用它再现洪荒毁灭之力一般,佚慈将你从别的世界牵扯了回来,这些本质上都是超出命数之外的作为,也算是否逆天命的大不违之举。天帝判他下界,已算仁慈。”
踏古一瞬间喉头发紧,失去了声音。
清然将她上下打量,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本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却还是佚慈,用一尾之力融下自己半颗内丹注入你的魂魄,又用了一尾为你塑造血肉之躯,你才得以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生存的权利。他这些举动,相当于完成了两件原本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这若不算奇迹,那恐怕天下也没有几件事,能当的上奇迹这一说了。”
踏古只觉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她紧紧的捂着自阵阵闷痛的胸口,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明明早已没有情根,却缘何只因为过去的念想,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她从前觉得佚慈是个聪明过人的人,怎地今次听完清然大师一番陈述,她却觉得佚慈傻透了呢?
难怪秦昊说佚慈原本是九尾,起初她疑惑,总觉得他有他的理由,所以不曾深考虑过这些事,如今听清然大师一说,她终于明白过来了。为何起初她见他时,他便已经是四尾。尾巴对一只狐狸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在清楚不过,他竟能为她放弃一条有一条尾巴,她没想到,着实没想到。
原来他是个什么事都憋藏在心里的人,即便苦不堪言,他也从不同她讲个一星半点。到底是谁教出他这样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自己折腾垮不是吗?
清然蓦然一声叹息,他缓缓摇头,“神仙同凡人不同,凡人的寿命短暂,一生之中情绪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