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曾经,她虽然不喜,却是真心把她当做姐妹,她身上的伤疤纵横无数,其中就有一部分是为了她而承受,即便是她始终冷着脸,沉默寡言,却不曾对不起她一丝一毫,更是几次为了她,险些把命搭上。
回想那段崛起的日子,回想那段风雨飘摇的艰难,连她自己都忍不仔动,可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不仅同她名义上的男人厮混,更是将她逼上绝路,甚至连到死,却还要剜去她的双眼。
“是你!是你!沐寂北,这一切都是你,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不信,我是不会相信的,我不信他从没爱过我,我也不信她会杀我!你这个破坏人幸福的贱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伍青青似乎压抑了太久,在一瞬间突然迸发了出来。
沐寂北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低垂着眸子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万分的伍青青。
伍青青那双沾满了泥土的手,紧紧抓住了沐寂北的裤脚,沐寂北纹丝不动。
“王妃,王妃…”伍青青身后的那些丫鬟和嬷嬷似乎想要过来帮忙。
却被傅以蓝和青瓷给拦住了,两把刀一横,那些人便望而却步了。
沐寂北蹲下身子,和伍青青平视起来,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托起伍青青的下巴,四目相对,沐寂北双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似乎经历这么多事以后,一切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恨也只是单纯的恨,不夹杂多余的情愫。
“你还记得寂晴么?”沐寂北柔声开口。
伍青青身形一顿,眼中闪烁着错愕,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沐寂北继续温柔道:“如今你是不是过的很幸福,有人人羡慕的地位和身份,有用不尽的金银珠宝和财富,有权倾朝野却视你如珍宝的夫君,有可爱聪慧的儿子,有和谐美好的家庭,有人人传颂的过往,甚至还有值得期待的明天。”
伍青青不知道沐寂北要说什么,却只是愣愣的听着,说不出话来。
沐寂北好似自言自语的开口道:“你看,你拥有了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足以让所有人羡慕的一切,所以,你看你是有多幸福。”
“你到底要说什么!”伍青青内心升起无端的恐惧,她到底是谁,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想说,为什么你纯洁的外表下却有那么险恶的内心,你可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寂晴的女子为了保护你不惜以身犯险,为你多次抗下刀枪剑雨,才让你这一身皮囊完好的似上等白玉,没有一丝瑕疵。”沐寂北双眼直视伍青青,声音中并没有质问,只是带着丝怅然。
伍青青一把推开沐寂北,沐寂北一把抓住伍青青的手,纹丝不动:“是不是觉得今日这一幕好熟悉?是不是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你可知两年前寂晴就是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亲眼目睹了你同安月恒交颈缠绵,亲耳听见他爱的男人和她保护的女人将她弃若敝屣。”
伍青青瞳孔微缩“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伍青青整个人向后蹭去,试图远离沐寂北。
沐寂北勾起唇角继续道:“因为心虚,因为嫉妒,也因为害怕,你让她万箭穿心而死,甚至还要剜去她的双眸,是不是。”
伍青青的双眼瞪的溜圆,好似见鬼了一般,沐寂北却突然语气一转,陡然凌厉道:“是不是!”
伍青青一怔,突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声嘶吼回去:“是!是又怎样,她不过是捡来的贱婢,有什么资格做王妃,王爷爱的是我,是我,她凭什么要占着王妃的位置,所以她该死,她该死!”
“伍青青,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六十二年,她为你挡下飞来的箭羽,肩胛骨半年不曾痊愈,六十四年,她为你挡下周宁儿送到嘴边的寒毒,从此饱受阴毒侵蚀,六十七年,只因为你胡闹私闯军营,她顶替你成了敌军的人质,饱受鞭打,七十年,你说这辈子你们是姐妹,从此不离不弃,于是她用她缺损的手指为你学着缝补衣衫,谁知你转头却是弃之敝屣。”沐寂北一件件数来,青瓷在远处红了眼睛。
有人说秀狠毒,可是她想说,秀从未对不起过这些人,纵然她手染无数鲜血,伤及无数无辜的性命,可是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她却甘愿背负起无数的罪孽,承受无数的伤痛,可是到最后,这些不过都成了讽刺她愚蠢的一场笑话。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伍青青别过头,似乎害怕沐寂北提及这些,当那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也随之而来,好似她永远的梦魇,逃脱不掉。
沐寂北不想继续说那些过往,因为每当提起,所证明的不仅仅是伍青青的铁石心肠,更是证明着自己当初的愚蠢。
“你说,安月恒爱你,所以她该去死,可是如今,你看,安月恒说他爱我,所以,是不是你也该去死。”沐寂北柔声道,笑着对伍青青开口。
伍青青发疯的摇头,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接踵而来的打击。
沐寂北想,她一定比当初的自己要痛,甚至是千百倍,因为自己从未得到过什么,当失去的时候,依然是一无所有,可是伍青青不一样,她得到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当这一切的镜花水月突然间被打破,对她而言,那便是濒临灭亡的颂歌。
沐寂北伸手拿下伍青青头顶的一根珍珠打造的珠钗,珍珠大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