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静静将手中的字条捏成一团,扔进了烛火里,拄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有消息?”殷玖夜迟迟才开口。
沐寂北点头道:“发现了安月恒的替身,已经死了。”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这个替身的死倒是也很好解释,那就是主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他便要逃跑,只是在这逃跑的过程中,却因为酷似安月恒,导致被人杀掉。
可是沐寂北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安月恒在他称王称帝的时候这名替身没有出现,在他险些丧命狼狈不堪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为何偏偏在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掉的时候出现。
“秀,有人送了封信给你。”青瓷再次出现在门外。
沐寂北打开门,将信拿了进来。
沐寂北将信看完,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殷玖夜似乎发现了异样,起身走了过来,沐寂北强作镇定,赶在殷玖夜走来之前将信点燃,烧成了灰烬。
殷玖夜的步子顿在了那里,没有再往前走,只是静静的看着沐寂北。
他又怎么看不出她的慌乱,又怎么看不出她不想让自己瞧见那封信的内容,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他的北北有什么事瞒着他?
沐寂北转头看向殷玖夜笑道:“怎么站在那里不动了。”
殷玖夜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沐寂北似乎有些疲倦,起身走到殷玖夜身前,轻轻靠在了他怀里,殷玖夜自然的环住女子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
沐寂北听着殷玖夜有力的心跳,心却忍不住揪了起来。
信是安月恒派人送来的,上面清楚的写着,如果他称帝失败,二十日后没有到帝都郊外与之前准备的人马汇合,就会有人将他的替身杀掉,而同沐寂北身上生死攸关的另一只蛊,并不在安月恒身上,而是在他的替身身上。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自己留住了安月恒的一条命,可是从今日算起,却依旧活不过四十九天。
对于沐寂北来说,这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她到底低估了安月恒的狡猾,那只安月恒所说的用来保命的蛊,却根本没有种在他的身上,看来他是早有打算,一旦自己称帝失败,是决计要她陪葬的。
沐寂北不敢想象,自己是不是会一天一天的变丑,一天一天的凋零,到死,安月恒都不忘要算计她么,前世今生,果真是阴魂不散!
沐寂北只觉得鼻子一酸,搂着殷玖夜的手不由得更紧了,红着眼圈没有抬头,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殷玖夜。”
“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好爱好爱你。”沐寂北轻声道。
殷玖夜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知怎么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去问,因为既然沐寂北当着他的面将那封信给烧掉,就是摆明了不会告诉他,所以问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沐寂北垂着双眸,睫毛上沾染上了点滴的晶莹,她不知要怎样对面前这个男子开口,告诉他自己还有四十九天的寿命,告诉他说好的幸福都将成为泡影,告诉他自己将一天天变的面目全非,告诉他自己不能陪伴他一直走下去。
或者,要怎样告诉他她做不了他的新娘,又要怎样告诉他他将失去她。
她不能,她无法开口,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变回那副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不想看到他变得嗜杀残佞,不想看着他为自己悲痛欲绝,要一起数着剩下的日子。
殷玖夜,我好爱好爱你,所以原谅我没有勇气对你开口,或者说原谅我自己都会胆怯,不敢面对。
其实,她始终不愿意承认,她在之前就隐约猜测到了会是这样一番光景,只是诚如她所说,她始终自欺欺人,因为太过恐惧,所以不敢面对不敢深究。
直到真相血淋淋的摆在面前,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殷玖夜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沐寂北搂紧紧的,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这一夜,沐寂北睡的很不安慰,拒殷玖夜一直将她搂在怀中,她还是惊醒了几次。
大抵是因为情绪不高,所以第二起来后,沐寂北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到底是功力深厚,沐寂北伪装的很好,除了刚刚知道事情时的失态,之后便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似乎因着连她自己都被骗了过去,所以殷玖夜也渐渐放宽了心。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不急不缓,沐寂北变得更粘殷玖夜了。
“听说今日晚上有花灯节,北北你要不要去看看。”傅以蓝不知突然从哪冒了出来,缠着沐寂北不放。
沐寂北点了点头笑道:“你舍得你的初二哥哥了?”
傅以蓝吐吐舌头,有些不自然的道:“其实我初二哥哥也想去看花灯。”
沐寂北了然一笑,想来是初二一直暗中跟着殷玖夜,见着殷玖夜和沐寂北没有离开客栈,他便也不肯去,傅以蓝无奈,只好前来唆使沐寂北。
沐寂北看了眼脸色不悦的殷玖夜,对着傅以蓝开口道:“你同初二去吧,就说是他主子准了。”
傅以蓝一听,果然是兴高采烈的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初一哭丧着脸像是跟屁虫一般的跟着青瓷,为什么初二那个木头就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