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是金累丝嵌红点翠的双鸾步摇,额前一块雕刻着神秘且古老的花纹的月形红水晶。走起路来,步摇微微颤动,宛若天成。
“时间差不多了,去前厅吧,姑母应该已经在等着了。”沐寂北对着青瓷浅笑着开口,可实际上她的心情却并非那般平静。
前世的时候,她蹭个幻想过无数次有朝一日嫁给安月恒为妃的场景,猜测着自己穿上一身鲜红艳丽的嫁衣,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如今她终于有机会见到安月恒的婚礼,只是,新娘不是她。
沐寂北的心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她要看看伍青青脸色铁青的样子,看看她瞬间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样子。
今日,就当做作为沐寂北的自己,送给伍青青的一份见面里好了。
前厅中,老太妃已经准备妥当,还有相府的两位公子和两位秀。
沐寂北轻轻扫过几日未见的沐寂晗,一身烟霞色的八幅罗裙,都上配着蝴蝶白玉响铃步摇,干净却不显得单调。
沐寂晗似乎感受到沐寂北的目光,抬头微微回望过去,点了点头,便侧开了脸。
沐寂北没有开口,只是对着老太妃开口道:“姑母,时辰是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要动身了。”
老太妃看向沐寂北那双宛若被最清澈的山泉涤荡过的眸子,目光微微变得柔和起来,其实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明明有着那般深沉的心计,却有着这样一双澄澈的眸子。
“今日是摄政王大婚,你们都要谨言慎行才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被人抓住了把柄。”老太妃依然叮嘱着,可以看出她对于自己弟弟辛苦打拼下来的这份家业是十分维护的。
“是,姑母。”几人齐齐回道。
这次出行,相府还是派遣了三辆马车,两名相府的公子坐在最前面一辆,老太妃带着沐寂晗在第二辆,沐寂北同沐海蓉在第三辆。
沐海蓉依旧乖巧,只是偶尔睁着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时而怯怯的带着几分好奇看向沐寂北。
沐寂北只是对着她浅笑笑,便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沐寂北渐渐有些迷糊,似乎有了些困意,怀抱着青瓷给的小暖炉,靠着软垫,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突然,沐寂北被车外吹吹打打的声音惊扰了,皱着眉头睡眼惺忪的醒来,青瓷看了看沐寂北不悦的神情,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了下。
马车前行的马路上,此刻是人声鼎沸,喧嚣不已,百姓们都聚集道路两旁,一个个踮着脚尖努力张望着,议论纷纷的在格外热切的讨论着什么。
青瓷的目光扫过,发觉道路两旁也有着不少锦衣华锻的人,甚至是豪华马车,却鲜少有例外的都停靠在了街道两边,看来都在为这道路正中的在让路。
老太妃一行人的马车自然也不例外,车夫怕冲撞了,便也将车停靠在路边,暂且退让,让人先行或者稍后绕路。
当青瓷的眼中倒映出那刺目的红色,眼中一闪而过怒火,一把甩下车帘,对沐寂北开口道“秀,是安月恒给伍青青下的聘礼。”
沐寂北一听,眸色有些晦暗不明,嘴角勾起,算算时辰,倒是该给伍青青下聘了,沐寂北也掀起了车帘,将目光投注出去,她得好好看看眼前这一幕,好告诉自己将来是要让伍青青有多悲惨,才能让自己觉得对得起这天价的聘礼。
一个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便会越多,站的越高,摔的才会越狠,今日伍青青越是荣耀越是幸福,将来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越是痛苦,而自己杀死她的时候才会越觉得畅快,今日,她要好好看看,那个许了自己无数美梦的男子,是如何天价为聘,迎娶他所谓爱着且配的上他的女子。
伍青青,既然你爱安月恒,那么便越发用力的爱吧,我希望他会一直给你无尽的宠爱,疼你,爱你,宠你,然后你为他穿针引线,为他洗手做羹,为他孕育生子,受尽这天下女子的宠爱,只有你今日越幸福,来日你才能越痛苦,而我,才会越满足。
哦,我忘了,或许今日你也不会幸福,这真是一个不好的开端。沐寂北的脸上闪过无比惋惜的神情。
长长的街道上,穿着暗红色袄袍的奴才看起来比不少人家的少爷还要富贵,肩上扛着梨木镂着飞凤祥纹的双杆礼箱,走在道路的正中,礼箱沉的将双杆都压的出现了弧度,足以看出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有多么的贵重、
前面的人在吹吹打打,喇叭唢呐排排相对,恨不得声音传遍整个帝都,之后跟着的是一顶三十余人抬的大轿子,轿顶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夺目生辉,而轿身上则是鲜红的缎子宛若红霞,缎上刺绣着飞舞盘旋的彩凤,彩凤身上皆是用金丝银线穿插的宝石,醒目异常,轿帘之上缀着彩色的流苏,随着轿子的起伏微微晃动。
远远看去,整个队伍气派异常,轿子宽大的更是堪比皇室。
沐寂北目光幽深,这送聘礼迎亲的的队伍长的几乎从街头一直延续到了街尾,一眼望去忘不到头,难怪这无论多么显贵的马车都要让路。
很多人都隐隐明白,从今天开始,伍家和摄政王府似乎彻底的联合在一起,安月恒的权势似乎更进一步,这西罗,似乎迟早是安月恒的天下!
“这摄政王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竟然这么宝贝伍家的七秀,瞧这聘礼,要是我家闺女找的夫婿,能有她的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一布衣的中年男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