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三日后。
南宫寻回来了,他脸色不是很好,显然这次去郡城,得到了坏消息。
族会召开了,如此突然,然而在这个节点,先生将走,北上提前,霄云关山贼再次蠢蠢欲动,山庄的所有长老和执事又觉得这次族会如此地合理。
南宫战坐在主坐,脸色苍白的南宫寻坐在左边首座,右边是执法堂长老,其余家族主要骨干依次落座。
随着召开族会的大堂大门砰的一声关闭,阵法启动,这里便自成一方世界,与外面隔绝。
南宫战起身,走到大堂中间,抬手一挥,无数光点汇聚在一起,在他身前形成一副地形图,一座笼罩了厚重乌云的山最为突兀,而其南边一座静卧在沧州和岳州唯一通道青山峡前的雄关更显庄重。
阴山,地脉盘根错节,聚而乱之,阴气横生,数百年来皆被遗弃,直至百年前,一伙山贼入主,从此,霄云关方圆千里皆被祸乱,历代郡守数百年呕心沥血才造就的太平边境便有了这么一块乱地。
霄云关据守青山峡,受朝廷重视,乃沧州第一关,上有五百飞舟,下有百丈城墙,守将叶埙更是沧州第一将。
堂堂沧州第一雄关身边有一群老鼠叽叽喳喳,年迈但身体依旧硬朗的老将军自然气愤,但那又如何?
这日朝阳初升,雄关的影子向西边青山峡延伸,直到很远,依稀能看到走动的人影,就像一个个小黑点。
云端日常有二百飞舟巡逻,每一个飞舟配备六十人,银甲白袍方天戟,英气逼人。这些人才是战争的主宰者,所有人都是能够御空而行的修士,地面的武者只能是争抢地盘的炮灰,但也不可否认炮灰的作用。
老将军卸了铠甲,坐在城头,挥手示意巡逻的士兵不用行礼,只管巡逻便是。
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少年,二十几岁的样子,青涩褪去,留了胡渣,眼神清明,意气风发。
年轻人为请兵而来,已有三日有余,但老将军一直把他晾在一边,直到今日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从长计议。
老将军看着西方的群山,喝下一口老酒,然后望着阴山的方向,道:“知道为什么要从长计议吗?”
年轻人微微颔首,恭敬道:“晚辈不知。”
“在我眼里,阴山山贼尽是白痴,一群不知死活的亡命徒,在本将霄云关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只能敢背地里搞事情,针对针对云盟的矿场……不值一提。”
年轻人不敢苟同,便轻声道:“将军,那些山贼自然入不得您的眼,可他们留在阴山,始终是祸害,这些年来,霄云关名声也……”
老将军挥手打断,似乎不想听到这刺耳朵的话,将一口老酒吐下城墙,“就算全天下人都认为我霄云关不过纸老虎而已,那又如何,他岳氏皇朝就算出兵百万,有几人能爬上这城墙?又有几人能过我云端三万将士防线?”
他吐了几口唾沫,道:“他娘的,这怕不是假酒,一点味道没有,那老家伙肯定掺水了。”
他回头看向年轻人,道:“前十三次,我没有去,只是让手下参将带领几百人配合云盟府兵不过半月便尽数剿灭,第十四次和第十五次本将才去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晚辈不知。”
“山贼几乎每一次都被彻底剿灭,可为何每次都死灰复燃?边境这百年来百姓安乐,哪儿来的亡命徒?沧州对各大宗门弟子向来约束极大,想来也没人敢搅混水,那这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如何来的?怎么聚到一起的?”
年轻人汗颜,道:“确实,百年来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这背后可能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一切,从百年前便开始了,只是……它太隐蔽了。这次本将和你师父商议想先放放他们,慢慢来,把这只黑手揪出来,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
老将军站了起来,抬手一握,道:“他意欲何为,我们都不知道,但一切隐隐和一个地方有关。”
“哪里?”
“藏剑山。”
年轻人一惊。
老将军随后又说道:“当然,这只是猜测之一。”
年轻人得到的是慢慢周旋,等这只黑手出现。于是没多久便告退了,而老将军看向藏剑山,微眯着眼,喃喃道:“但是,这是我最推崇的一个说法。”
……
……
族会上,南宫战平静道:“霄云关附近有云郡唯一的灵矿,既然由云盟开采,自然不能辜负朝廷期望,死灰复燃的山贼要获取资源,首当其冲就是灵矿,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再次组建队伍了,但是……我不希望再出现南宫影的悲剧,我藏剑山庄中生代弱势,年轻人不能再有损失了,所以,山庄要有执事跟着。”
“是。”
族会结束,南宫战叫住了南宫寻。
“干什么?”南宫寻道。
南宫战坐了下来,挥手示意他也坐下,然后道:“你相信你徒弟说的那条路吗?”
“自然,还有,别这么问我,不信的是你。”
“没办法,我很难想象一个在那种路上活下来的少年……不,孩子,会像忆阳这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有这条路,那活下来的人就是丧心病狂的人了。”
南宫寻有点不耐烦,便直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次盟会,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南宫战挥手,地形图一阵变幻,等再次成形是,便是藏剑山庄以及它北方的千里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