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一个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时,军营就已经进入了忙碌状态。
全团各连队的三百二十三名退伍老兵都集中在了团部,他们将在这里进行军旗告别仪式,然后一起踏上回乡的归途。
八点整,在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演奏之后,军旗告别仪式正式开始。团长宣读了老兵退伍命令,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了阵阵的抽泣声。
接下来是军旗告别仪式,当军歌的音乐声刚响起的时候,下面整齐入座的老兵们立刻站起身,军容严整,精神抖擞。
团部警卫连的战士护卫着军旗在礼堂前面走过,口令声随之响起:“立正,向军旗敬礼!”
老兵们整齐划一的举起右手,表情肃穆的向军旗敬上了一个最为标准、最为神圣的军礼。这也是他们在军营中的最后一个军礼,三年来这个动作他们已经训练了成百上千次,已经形成了本能。
史亮作为退役军人代表,带领老兵们一起读出了退伍誓词:
“我是华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退出现役后,始终忠诚于党,牢记我军宗旨,服从祖国需要,听从组织安排,珍惜当兵历史,无愧军人称号,发扬优良传统,保持军人本色,保守部队秘密,严守政策法规,时刻听从党和人民的召唤,退伍不褪色,转业不转向,为军旗增辉,为部队争光,为家乡建设发展再立新功!”
最后所有人一起吼出了:“牢记使命,若有战,召必回!”的誓言。
是的,“若有战,召必回”,这就是军人对于军营的承诺,对于人民的承诺。
在这次边境战争中,在中央军委的批准下,人民军队就召回了炮兵、工兵、通讯兵、坦克兵等几万人的技术兵种,以满足战争的需要。这就是一次典型的退役军人再次重回战场,维护祖国尊严的行动。
后世2015年的时候,在华国与米国围绕南海造岛问题矛盾升级时,在海军发展速度过快,专业技术人员不足,急需大量的优秀海军军人时,海军下达紧急命令,召回了最近两年退役的优秀海军士官立即返回部队,继续完成保家卫国的重任。
在这些海军士官重返军营两个月后,他们就随一支新型战舰编队,在南海某海域参加了连续四天的海上演练,先后完成了反潜、对空防御、实射武器等多个实战科目,有力的震慑了周边蠢蠢欲动的敌对势力。
军旗告别仪式结束后,老兵们整齐列队走出了礼堂,拿起自己的行李,登上了运送老兵回乡的军车。
全团几十辆罩了帆布篷的大卡车在训练场上排成长长一串,车身上贴满了欢送老兵的标语。“退伍不褪色,离队不离心”。
登车时是分离的高潮,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氛围,一步之遥就是军与民的分界。退伍和留队的战士握手、拍肩、拥抱,此时语言已经显得苍白、累赘。
平日军营里面男子汉们固守的感情闸门再次被打开,泪水对英武刚烈的军人来说是最罕见、最昂贵的,只有这时,无声的泪水才在阳刚的面庞上恣肆流淌。
一年一度退伍老兵离队的日子,就是军人们经受感情折磨和流泪的日子。当兵三年,千余昼夜,战友间的离愁别绪竟如此浓烈真挚。
练兵场上偶尔走过的新兵蛋子们怀着好奇之心望着这个场面,对此中真情茫然不解。
汽车开动了,退伍老兵们挥手向军营,向战友们告别。车上车下的人不约而同的举起手,向彼此致上了最后的军礼。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大家唱起了昨天晚上欢送会上面文工团演唱的那首《驼铃》。“送战友,踏征程”的歌词再次在军营响起。
送走了昔日朝夕相处的战友之后,张伟在办公室里面见到了魔影厂派来的编剧李准。
李准是被谢缙请来参与《花环》的剧本改编工作的,谢缙还在忙着拍摄《天云山传奇》,没有时间参与改编工作,就请来了老朋友李准帮助他。
李准也是华国很著名的编剧和作家,他在1960年发表了短篇小说《李双双小传》,并在1962年将之改编成了电影,创造了华国电影荧幕上面李双双这一经典的农村女性形象,他本人也凭借该片获得了第二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编剧奖。
在后世,他1985年创作的长篇小说《黄河东流去》获得了第二届茅盾文学奖第一名。
李准是十几天前到的山城军营,一来就和张伟就剧本的改编进行过一些交流。
相较于张伟这个文坛新丁来说,李准可是位大咖了,成名很早,而且一直笔耕不辍。
李准是一位多产的作家,而且涉猎范围很广,他从1947年开始就在报纸上面发表历史小说和散文,到现在发表的小说已经有几十篇之多了。因此,李准对于《花环》的剧本改编也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两人在交流过程中也产生了一些分歧,李准擅长描写农村和农民生活题材的小说,尤其是描写家庭人际关系中的夫妻关系,此前还没有涉及过描写军营生活和战争场面的军旅文学。
因此张伟认为他的有些想法不切实际,建议他先去部队进行调研,看看军人们喜欢看什么,对《花环》小说中的哪些情节感兴趣,然后他们再一起讨论剧本的大概框架。
李准这是才调研归来,这十几天的时间里面他深入部队基层,接触采访了很多参加自卫反击战的士兵,获得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让他对于《花环》这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