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应该也是附庸风雅之辈,大班桌右手边靠近墙壁的地方,有一排仿红木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摆的东西倒是不少,像什么辽三彩佛塔,缠枝莲蟠虺纹折沿梅瓶,福寿如意等古董,东西虽然不少,李志打眼一看,全是现代的高仿,并没有一件珍品。
从博古架上的物件来看,腾云本人应该不懂古玩,之所以摆设这些东西,完全是为了营造气氛。因为这些物件的摆放,既没有分类也没有章法,完全是按照物体的大小放置,体积大、造型古怪的摆放在抢眼的位置,体积小的常见物品则随便放置在不出眼的角落。
现在的李志和一年前的李志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一年前李志淘弄物件,完全是凭着眼睛查看物品自身的光泽。对瓷器的包浆、釉色、皲裂等等干脆是一窍不通,属于那种只要物体发光,便立马霸王硬上弓的那种。
经过去年一年和刚刚结束的强化训练,现在的李志已经可以从器型是否端庄、釉色是否纯正、包浆是否厚重等多方面直观表现,就能大概判断物品是否为赝品。当然,这只是第一眼的感觉,不上手就能吃准真假的话,也只能靠眼睛开挂。
李志只是扫了一眼博古架上的物品,便被腾云让到沙发上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谨慎的说道:“李先生也喜欢古玩?不知道我的这些藏品,能不能入得了先生法眼?”
腾云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东西那都是在步行街地摊上淘来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每一件物品淘来的时候,那都有一个委婉凄美的故事。当然,混到腾云这个份上,真假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那种氛围,一种博古通今的气氛而已。
别说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只知道打架斗殴的腾云不懂,放眼维市,又有几个人懂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除了故宫博物馆的那些老头能分辨真假之外,平民百姓谁懂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抱着这种思想,腾云便把几百块钱淘来的玩意全摆到博古架上。这些个死物它也不会言语,管他是真的假的,摆到架子上全他娘的一个样。
腾云之所以恬不知耻的这么一问,无非也是找个共同的话题,这也是他为人处事的一种方式。要是面前坐着一位女士,你和她大侃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事她肯定烦的要死,但是换个话题,听着优美的音乐,谈谈珠宝首饰,聊聊美容效果,她肯定会把你引为知己。
同样,男人相处,无非是聊聊女人,谈谈麻将桌上的手气,甚至品评香烟质量,滋阴壮阳药的药效,都会很快成为朋友,这就是每个人的不同之处。
李志从迈进办公室,两眼便盯着博古架上的物件看了个仔细,善于把握人性的腾云,便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到他淘来的古董上。
“谈不上喜欢,只是去年有位朋友送了我一套明清的餐具,我倒是觉得特别有意思。腾总,您那个碗是怎么得来的?”李志才没心思给腾云普及知识,不咸不淡的回答完腾云的问题,便把话题引到他的收藏品上。
腾云回头,在博古架上找了半天,才看见下方角落里的找到了李志说的那个“碗”。这他娘的都是摆设,知道这些玩意价值的腾云,每天进出办公室,直接把博古架化为盲区。
抓起博古架上的大碗,腾云不好意思的用纸巾擦了一下,话说办公室的秘书该换了,她奶奶的这些东西上的灰尘居然从未打扫。
把手中的碗直接送到李志面前,毫不在乎的说道:“李先生说的是这个?这玩意不值钱,你喜欢就拿去。”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碗往李志面前送了送,准备直接递给李志。
“我勒个去,你特么就一小白。”李志皱了皱眉,根本就没伸手。“腾先生,你放下吧,如果可以,我就上上手?”东西是别人的,要想上手,必须经过主人同意。
腾云根被就没听懂“上上手”的意思,不过李志让他放下,他却听懂了。讪讪一笑,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口中却顺嘴说道:“李先生讲究,看来是懂古董的高人。”
“古董我不懂,但是我看你这个大碗不错。我也只是看看,腾先生,你还没说这个大碗是怎么得来的。”东西不错,对上这么个活宝,李志也不介意捡上一漏。
话说古董行就这规矩,玩古董玩的就是眼力。不信您去潘家园瞅瞅,康熙乾隆的御用品比比皆是,满大街的瓷器,全部产自五大名窑。徽宗、朱耷的字画,王羲之的墨宝那全是真迹。
要买?可以呀,您老上眼,本地摊千年老店,您瞅好了,物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挖坑下套编故事,机械工说成钧窑,流水线变成明器,买到假货仿品?对不起,打眼上套交学费,这行就这规矩。
今天5块钱买到一商周古玉,回头行里一交流,您交流出200万,大家都说你捡一大漏,鉴定行里的专家。明日500万买一青瓷,回家一看是昨天才出的高仿,对不起,你找个没人的地哭去。这事没法说,你满世界一嚷嚷,得,明天古玩行的人全知道了,丢不起那人。
报案呀,是,您到警局这么一说,人家警局倒是想帮你,但是要有证据呀?您拿出发票这么一看,好嘛,上面就写的一工艺品。这下好了,不但警察帮不上你,明天你还在古玩行里臭了。
这玩意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想在这行里混,你就得受这规矩。所以说,古玩行里的那点破事大家都清楚,古玩有风险,入市须谨慎。打眼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