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坛这几日,一直待在京城中未曾离开。
那日的小女十分讨他欢心,近来几日,因为戚渊当日的一番话,加上尹清绮并未表明态度,薛坛也是心生厌烦。
御史这几日忙于公事,也无心作陪,只得薛坛一人独坐在酒楼里小酌。
“长柳。”
薛坛有些醉意,一只脚提起来,放置在板凳上,也没了那纨绔公子的气质,活像是一个路边的铁匠。
“咕咚。”
薛坛咽下一口酒,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长柳。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秦楼虞的影子。
“秦姑娘……”
“薛公子喝多了。”
那长柳也十分懂事的坐在旁边,为其擦去脸上的泪痕。
“秦姑娘,是何人?”
长柳还是没有忍住,问着薛坛。
“是我在扬州遇见的一个戏子。”薛坛苦笑道,“是我害了她。”
“公子为何这么说?”
长柳皱了皱眉,她对于薛坛的身份一无所知。
“你可知道扬州城受到叛军侵袭?”薛坛反问着,一边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当时我就是万军将领。”
“您就是那个大英雄薛将军?”
长柳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对于薛坛的事,早就在京城中传开了,不仅仅是一些小戏园子,连街上说书唱戏的人,都对此乐此不疲的宣扬着。
“将军,英雄。”
薛坛苦笑了一声,“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薛坛不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究竟是尹清绮,还是秦楼虞。
“公子言重了。”长柳摇了摇头,“这乱世之中,生死乃是常有的事,节哀顺变,人有往生,想必秦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则个。”
“我七尺男儿,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薛坛一把攥碎了手中的酒杯,鲜血沿着手掌流了下来。
“公子,你……”长柳慌忙的去查看着薛坛手中的伤势。
“你这又是何必。”
“什么人啊,这么吵。”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回身冷冷的看着薛坛。
薛坛此时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呦呵,这妞长得不错。”
男人摸摸了下巴,上下打量着长柳。
“怎么,喝多了打扰了大爷的雅兴,你可知道?”
长柳退后两步,心想着薛坛在这,自己不能放弃他不管,于是鼓起胸膛,挡在薛坛的身前。
“这几位少爷,我家公子喝多了酒,多有冒犯,还望几位宽恕。”
“宽恕?”
男人和同行的伙伴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宽恕你,这酒水你来买吗?”
“这……”长柳打量着男人桌上一大桌子菜肴,脸色有些难堪,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梨园戏子,哪里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
“公子您这就过分了些吧?况且,我们本身又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蛮横无理喽?”
男人横眉冷竖,死死的盯着长柳,看的她后背发毛。
“让我来……”
薛坛一把拉住了长柳的手,挣扎着想要站前来,提起了身边的剑。
话虽如此,但毕竟喝的太多,此时薛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软无力。
“至于嘛。”
一个熟悉的女声出现,薛坛眯起眼看去,眼前的女人明显要比长柳更漂亮,甚至比那秦楼虞都不输分毫。
“你……你是?”
“薛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丁语芙坐下来,兀自的倒了一杯酒。
“这位姑娘,可是薛公子的朋友?”
长柳脸上浮现一抹欣喜,这些看来似乎有救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介女流之辈,面对如此的一群壮汉,又能做什么呢?
“姑娘,您先去报官吧,这里我熟悉,拖延一会没什么问题。”
长柳悄声凑近丁语芙,小声的说着。
丁语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茬。
“薛公子,你可曾记得,我说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死。”
薛坛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但旋即,又灰暗了下去。
“我知道,我与那太子妃相比,无论是学识还是地位,都逊色了不少。”丁语芙默默的说着,脸上的光彩不在,低下头,默默的看着杯中的酒。
“不过我希望您知道,小女子这辈子,命都是你的。”
“呵呵。”
薛坛笑了笑,“
丁姑娘,你是来找我叙旧的,还是解难的?如果是叙旧的,怕是来的不是时候。”
“嗦。”
男人一把踢翻了凳子,大步走上前来,“你们两个,要是肯陪大爷玩玩,我兴许会放过这个酒鬼。”
“你可知道他是谁?”
丁语芙目光一寒,连薛坛都从未见过她身上有过如此重的杀气。
“他是薛家府上的长孙,驻扬州府大将军,薛坛。”
此话一出,那男人脸色都变了。
男人尴尬的环视了一圈,又重新调整好情绪,轻声咳嗦了两句。
“咳咳,怎么,你在吓唬我?”
“我还是京城李大将军的儿子呢!”
李大将军?
薛坛目光一寒。
这个李严,一直在和六阿哥示好,也是出了董家薛家之外,兵力最为强盛的家族之一,最为重要的是,李家常年驻扎在京城,掌管着京城百万雄师,以及日常御林军的训练。
实力不容小觑。
“李将军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