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常磊游走在京城周围的小路上,这边已经好转了许多,不再是当初与太子寻找当年坑害尹清绮的罪魁祸首时,那副苍凉的样子。
常磊按照原本的住处,敲响了那扇木门。
打里面出来一人,便是翠竹,常磊对其笑了笑,连忙躬身请安。
“七王妃。”
“常将军何必多礼。”翠竹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红润,转而变为一种乡间村妇脸上常有的冻青,一把手拉住常磊,连忙请进屋内。
七阿哥正在屋内闲坐,听到门外有动静,也连忙起身相迎。
“这是……常将军?你怎么来了?”七阿哥欣然的看着常磊,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过了好些年月,如今七阿哥也变了模样,若不是听声音,恐怕常磊都有些难以辨认。
“别来无恙啊,七阿哥。”常磊笑了笑,眼底闪过一阵心酸。
如今的七阿哥虽然不至于破衣烂衫,但看起来比平日的百姓都要疾苦,倒不是戚渊不舍得供给他银两,而是七阿哥将这些派发的银两,统统又分散给了穷人们,而自己只靠着帮人拉车卸货赚钱。
“七阿哥,您受苦了。”常磊的声音都有些战栗,这可是当今皇室,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
“哪有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这都是我们自己选的。”七阿哥与翠竹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欣喜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抱怨。
“七阿哥,我这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求您。”常磊欲言又止,看了看七阿哥的脸色。
“什么事,说吧。”七阿哥表情惊诧,他一个大将军,怎么会有事求于自己一个草芥百姓?
“七阿哥,您有没有,重回皇宫的念头?”常磊试探性的问道,眼神中多了一份质疑。
“回皇宫?”七阿哥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并没有理解常磊的意思。
“这件事是太子爷说的?”七阿哥思虑了一阵,脑海中冒出一人的面貌,疑惑的看着常磊。
“七阿哥您还不知道吧?”
常磊长叹
了一口气,缓缓的盯着面前的二人,眼底掠过一抹悲痛,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一声不吱。
“七阿哥,您知不知道前阵子,南疆出现叛乱?”
“知道,据说又是离国,但是这次竟然多了南诏。”七阿哥微微颦眉,南疆一直很乱,在七阿哥仍然在宫内的时候,皇上就一直担忧,有朝一日离国会进攻至天朝,果不其然,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太子爷在那次战争中,为了保护尹清绮,死了。”常磊哀叹一声,那股巨大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
七阿哥和翠竹的脸上,同时浮现了一抹巨大的伤痛,紧紧的盯着常磊,不可置信的反问道,眼底的悲痛瞬间侵蚀全身,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大哥他……死了?”七阿哥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倒退了两步,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恍惚。
“夫君小心。”翠竹连忙搀扶住七阿哥,此时翠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依然是梨花带雨,整个人的表情如同刚刚淋过雨水一般,沉浸在剧烈的伤痛之中。
太子爷为了他们二人,不惜得罪皇上,还险些被六阿哥借此机会做文章,翠竹对戚渊,已经不仅仅是主仆之间的情感,而是深深的感激。
“太子为了救尹小姐,深陷敌营,直到薛坛将军杀入敌阵之后,才将戚渊救了出来,只不过,为时晚矣。”常磊长叹了一口气,作为曾经日夜相伴的朋友,也为了过去的主仆之情。
“直到后来,皇上因戚渊之举,下令将太子的遗体送往冰山冻原,抛尸荒野,昭告天下,说戚渊身为太子,为了一己私利,而放弃天下的苍生……”常磊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在颤抖战栗。
“常将军,快别说了。”七阿哥抹了抹眼角,缓缓的说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七阿哥,这次我前来,就是为了让您重回江湖,主持大局,我和莫大人自然会帮你,当然,还有薛家。”常磊坚定的说道。
“薛家……薛老将军,也打算背叛皇上?
”七阿哥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您应该知道,皇上为何这么急于处置掉戚渊,为的就是让他后半生的权政,无人可以阻挡,现在,已经开始拿薛家下手了。”常磊无奈的摇了摇头,七阿哥离开朝廷太久,对这些事都不甚了解。
“七阿哥,我们现在需要你出来,主持大局,而且,你也知道,皇上的手段向来阴狠毒辣,当年六阿哥与戚渊争斗之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常磊看向七阿哥,竟然有些可怜眼前的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
生于帝王家内,往往就是这么无奈与现实。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父皇,你……你有什么证据没有?”七阿哥皱了皱眉,虽然眼下自己只是一介贫民,而且这一切皆因皇上而起,可毕竟那是他的皇阿玛,即使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七阿哥,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常磊急的直跺脚。“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你好吗?你以为当初皇上放你走,是为了留住你这个儿子?他若是真那么好心,就不至于赐毒酒给翠竹,太子爷因为为你说话,被禁足东宫,到最后还是太子设计将你从宫内救出,你糊涂啊!”
常磊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对比戚渊,七阿哥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