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眼睛一酸,‘摸’了‘摸’昭云的头,“因为妹妹只有待在这里才安全,要给爹爹祈福,就要把姑姑的亲生‘女’儿放在这里。”
昭云嘟起了小嘴,思考了一番,接着说道:“那我也留下来给爹爹祈福吧,这样子爹爹就可以快点好起来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家丁兴旺,一‘女’一子皆是有福之人,‘女’施主尽可以安心。”
“六娘以后是什么样子还未可知,只是这孩子实在是太小了,这两个孩子六娘抚养着,也没有图什么,可是请方丈看在六娘对佛祖还算是尽心的份上,对了,我娘生前也是在贵寺修行,请方丈看在我娘的份上……”
那方丈眉‘毛’若无其事的轻轻一颤,眼睛瞪得有些圆,“敢问施主,老‘妇’人是……”
“秦氏毓秀就是我娘。”
那老方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旁边的小沙弥也是脸‘色’一变,方丈轻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阿弥陀佛,天‘色’已晚,施主还是尽快离去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伯清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义正言辞的说道:“方丈大师,且不说我外祖母在你这里修行,我刚刚听到是你亲口说我妹妹有血光之灾。
既然有血光之灾,我姑姑想让妹妹在这里驱避灾祸,又有什么错,你把人往外赶,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的第一把刀?
你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就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佛祖就在这里看着你,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方丈仙逝,恐怕你这道行也到不了西天,见不到佛祖……”
方丈身子一晃,就要倒地,六娘脸‘色’一急,连忙上去扶着,小沙弥也上去搀扶住了,才没有倒在地上。
“伯清,休得口出狂言,还不跪下”六娘轻声呵斥。
实则她听到伯清的一番话的时候,也跟着震惊了,这一番见解,又岂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能说出来的?
可是他说的棱角分明,有条有理,看来跟这宋岩之的这些日子,还真是没有白学。
那老方丈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有些惭愧的伯清正在那里跪着,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里闪动着一丝不忍,“方丈大师,方才冒犯了,也是伯清一时情急,不忍看到妹妹真的受苦,还请方丈大师见谅。”
老方丈深吸了一口气,调理了一下子呼吸,而后呼吸平坦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大堂之外的巨大的佛像,手里的念珠也开始转动起来,嘴里不知道在嗫嚅着什么。
可是神情之中已经微微松动,旁边的小沙弥犹豫不决的上前想要说话,老方丈摆了一个手势,随后便转身走了进去。
小沙弥看了看方丈,而后又看了看六娘说道:“‘女’施主,把孩子给我吧。”
六娘惊喜又诧异的看着他,连忙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有劳小师父了,替我方多些方丈,这些银子就当是这孩子的吃穿费用,日后定还有香火钱过来奉上。”
孩子一到了小沙弥手里就开始哭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两只小手胡‘乱’地抓着空中,六娘心里顿时一揪。
小沙弥一只手放在‘胸’前说道:“施主言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方才这小施主的言论说得有理,我师父才敢收下,只是我师父还说,‘女’施主眼里的戾气太重,日后若是不放下心结,还是少入佛堂的好。”
说完,想了想,料是怕六娘误会,接着解释着说道:“一心向佛是好的,只是佛家也分两种,一种是青灯古佛,一种是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冢佛,一念之差而已。”
说完,就抱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走了进去。
那孩子哭的真是让人揪心,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六娘心里惶惶的,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一念之间。
不管怎么说,孩子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血光之灾不会有。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六娘连忙叫住前面的小沙弥,“小师父,我娘……临死前可安稳,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沙弥身子一颤,什么话也没说,接着走进了内殿。
六娘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旁边的冬儿上前来说道:“夫人,就这么把秀放在这里了,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这里尽是些和尚,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
六娘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抬头转过身去看着巨大的佛像,喃喃道:“这里要是危险,天下哪还有清净的地方?”
天‘色’真的是有些晚了,不知不觉的已经日落西山,天边的云彩被风切割成一道一道的,围绕在夕阳周围,日头的霞‘色’并不明显,也把周围的天际染成了淡淡的醉黄。
不少琼楼高宇此起彼伏,挂在天际倒像是一幅幅刚出墨的画卷,人一吹,墨‘色’晕染,就会滴落下来,让人不忍心去触碰。
下山的路还比较容易走,六娘拉着昭云,冬儿拉着伯清,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只是这寂静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马车上,两个孩子看出了六娘的心情并不太好,便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昭云钻到了六娘的怀里,躺在她的‘腿’上,坐在下面,六娘心里也淌过一丝暖流,这孩子是在安慰她。
六娘愣了愣,便由着她去,不一会儿就到了秦府的后‘门’,天‘色’已然变得有些‘阴’‘阴’沉沉的,无故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冬儿在旁边催促道:“夫人,快进去吧,小心着凉了。”
六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