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楼下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这响动绝非寻常嬉闹所能及。
我与何啸宇趴在走廊栏杆上眺望着,只见一群同学熙熙攘攘地围绕在教学楼前的水池边,水面不太平静,但在黑夜中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连忙跑下楼,穿过人群,来到水池边东张西望。然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水池里什么也没有。
人群中,我发现了林溪梦,看到她正和她的同桌站在那议论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问道:“林溪梦,发生什么了?你知道吗?”
“呃……这个……”林溪梦感到有点尴尬,想笑,却又觉得不该笑,“宋鸿义掉水池里了……”
“啊?怎么搞的?”
“他跟同学打架,后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仰翻进去了,哈哈哈哈。”林溪梦的同桌抢答了。
“啊?他没事儿吧?”
“水深只到腰间而已啦,但他是后仰着翻进去的,哈哈哈哈,”林溪梦的同桌已经快要笑趴,“这次我是真的见到什么是‘落汤鸡’了,哈哈哈哈。”
“那他现在人呢?”
“估计是到厕所里挤衣服去了,”林溪梦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要么去看看吧。”
“嗯。”
随后,我带着何啸宇去厕所里果然找到了宋鸿义。
他正忙着拧衣服,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手里捧着好几件衣服。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比平时还要猥琐,我虽然觉得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兄,你怎么回事儿啊,真掉水里了啊!”
“哎,别提了!正好你来了,不如搭把手。”宋鸿义脸上挂满了苦恼,焦急地继续拧着衣服。不知是因为太用力了,还是冻的,身体不时颤抖着。
我也接过一件衣服帮宋鸿义拧起来。猛地一挤,水如雨下。
“大冷天的,你太有魄力了!”陈驷樊调侃道。
“哎,都怪那水池的台阶那么低,老子这次脸全丢尽了。”宋鸿义边说,边哈着气。
“人没事儿就好,呵呵。”
“还好,那水不深,我也好歹会游泳。”
“哈哈!”我眯着眼看着他,“那个,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妈蛋,老子差点死掉,你居然还跟我谈这个!”
“哈哈,开玩笑的。看你这么惨,那么点钱也就不用你还了。”
“别介!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你放心,我保证会还你的。”
我愣住了,本想安慰安慰他,他倒是反而表现得很有骨气。也罢,我是不会拒绝那三十块钱的。
临近上课,我与宋鸿义道别后,就和何啸宇往回走了。
“诶,刚才那两个女生中高个子的那个就是林溪梦?”何啸宇突然问道。
“是的。”我自豪地说道。
“那个女生,长得很一般嘛,我觉得还不如矮的那个好看。你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啊!”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善良又可爱的才是我喜欢的。再说了,人家林溪梦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好吧,你觉得好看就行。我觉得只能算是‘人’这个级别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人’这个级别的?”
“看到一个女生的长相,你是不是会不自觉地给她一个评价?”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会在看到一个女生时判断她好不好看,这莫非是一种本能,或者条件反射之类的?
我点了点头,说:“好像还真是。”
“既然要评价,就要划分等级喽!我管漂亮的叫‘天仙’,一般的叫‘人’,难看的叫‘猪’。”
“呃,那你觉得你那个邻居是什么等级的?”
“嗯……”何啸宇思考了一下说,“比‘人’漂亮,但不如‘天仙’,姑且叫‘水仙’吧。”
“那相应的,长得稍微难看一点的,但还说得过去的是不是也给单独划分一个等级?叫什么呢?”
“嗯……”何啸宇经过了又一轮思考,然后脱口而出,“‘类人猪’!”
若是正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句话,我一定会笑到米饭从鼻孔里喷出来:“‘类人猪’?你游戏玩多了吧,哈哈。”
何啸宇反复念叨着这个词,说道:“好像是挺搞笑的,‘类人猪’!哈哈,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词的,这个词简直完美,我真是个天才!”
“哈哈,你太有才了!什么‘天仙’、‘水仙’啊,这些称谓在‘类人猪’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哈哈,多亏了你的启发,这简直太棒了!我们以后就这样分,天仙、水仙、人、类人猪、猪,这样分简直太完美了!”
“那我觉得我的林溪梦是个‘水仙’。”
“扯吧,她就是个‘人’。”
“你那个邻居才是个‘人’。”
“不跟你争论了,反正至少是个‘仙’的才会入我的法眼。”何啸宇信誓旦旦地说。
果然不同的人审美之间是有差异的,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就是看林溪梦很顺眼,就是觉得她很美。她就像是从一张古色古香的国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古朴典雅的气质萦绕着周身,恰如青瓷盆中亭亭玉立的水仙花,让我痴醉不已。
回到班上,我依然对“类人猪”这个词耿耿于怀,想着想着,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何啸宇问我。
“笑你个类人猪!”我斜着眼睛看着他说。
他也噗嗤一下笑了:“笑你个鬼咧,你自己也是个类人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