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之巅,暨上海中心大厦,是上海市一座超高地标式摩天大楼,主体119层,五层裙楼,五层地下室,总高632米,结构高度580米。这是一座外观螺旋式上升的建筑,建筑的开口由底面旋转贯穿至顶部,被称作城市的天际线。
张一周和单宁买到了今天的前两张门票,排在观光队伍的最前头,进了电梯。
急速上升的电梯就像飞机陡然爬坡,一阵巨大的晕眩和耳鸣让单宁有点站不稳,她闭上了眼睛抓住了张一周的胳膊,张一周抬起另一只手忙攥住了单宁的手腕,两个人默契的就像多年的夫妻。
不到一分钟的时候,电梯直达118层的高空。
诺大个环形观光厅,包裹落地超大透明玱璃幕墙,就像站在天空之城俯瞰,将360°的上海尽收眼底。
近处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东方明珠电视塔等摩天建筑在上海之巅面前,就像橡皮遇见了铅笔。
远处世博园、城隍庙、上海体育场、虹桥机场就像餐盘中的果蔬点缀,平铺在盘底。
黄浦江奔腾入海,两岸景色一览无余。
单宁扒着栏杆,隔着玻璃向下望。
“如果我有水哥(王昱珩)的眼睛,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着那辆公交车,从这里出发,途经每一个站点,最后再回到这里。”单宁指着地面上一辆辆指甲盖大小的车说道。
“听起来很有意思。”张一周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到这里才感受到奥特曼打怪兽是什么感觉。”
单宁的脑海里浮现出比楼还要高的奥特曼和怪兽对垒的场景。
“什么感觉?”张一周问。
“我想跳下去。”单宁看着窗外。
“什么?”张一周着实被吓到了。
“我说我想死。站在这里有跳下去的冲动。”单宁重复了一遍。
“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论你知道吗?”张一周问。
“我只读过他梦的解析,人的本性源于yù_wàng,梦是潜意识的yù_wàng,死亡本能是什么?”
“弗洛伊德认为生命的目标就是死亡。人活于世,有两种本能,一个是爱的本能,或者是性本能,另外一个就是死亡本能。前者是从无到有,一个生的过程,后者是从有到无,一个毁灭的过程。这两种本能作用相反,相互并存,此消彼长。你啊,以后避免高空作业和长时间高空眺望,容易让你超脱物外,看淡生死。”张一周嘱咐道。
“放心啦,虽然我现在没有爱人,但也不会一心求死。我还没活够呢。人世间的美食我还没有尝遍,能陪伴我一生的人还没有出现,我才舍不得死。但是站在这里,你看,人如蝼蚁,车如模型,那一排排的高楼像积木一样,你不会觉得几万块一平的房价跟它有什么关系,你也不会觉得富贵和贫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几十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一眨眼就过去了,早一年死去和晚一年死去好像也没什么差距。这样居高临下看久了,容易消弭掉内心的yù_wàng。”
张一周看着窗外,的确是人如蝼蚁,车如模型,几十年后,尘归尘,土归土,又有什么好计较。
是不是不应该暗示叶嘉眉那句“家里有个醋坛子”?
张一周想:没关系,这件事情可以解释清楚,如果她想回来,也许我愿意,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的yù_wàng是什么?”张一周问。
“中大奖喽,我想体验一下做暴发户的感觉,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亿。”
“然后呢?辞职养老,环游世界?”
“肤浅,这些奖金我一分钱都不会动,全年吃利息,我会做一个有理想的深入调查记者,雇佣很多的顶级保镖来保护我,一切贪污腐败、蚊虫鼠蚁、老虎苍蝇、统统消灭干净,将个人名利和生死置之度外,为寻求社会的公平正义贡献自己的力量,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有钱人。”单宁调侃地说。
“我还以为你会想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之类的呢。”张一周略显尴尬地笑着说。
“那是你们男人啊,男人有了成就总是想着去找旧情人,以弥补当时没能入对方法眼的自卑感,而今发达了,是你当初有眼无珠,靠给对方以悔恨感,来提升自己的优越感,从而达到心理满足,哪怕对方是个初中就辍学的超市售货员。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一旦自己有了提升,旧情人如果没有进步的话,那也算自己的黑历史,不优秀的前任不配在前任榜上有姓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一周总觉得好像被单宁窥探到了什么。
“说的好像你有很多前任一样,你到底几个前任?”
“一个喽,我是从不撒谎的,我说一个就一个。但是没吃过猪肉,总归见过猪跑呀。”
“所以他根本没有牺牲,对不对?”
“牺牲了呀!他是我们爱情里的烈士!壮烈牺牲!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这样说起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死者,你才是烈士!巍峨如山,屹立不倒!”张一周竖起大拇指。
“你们怎么认识的?”张一周问。
“算~~~邂逅?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去南京玩,在火车上遇到的。”单宁语速很慢,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在考虑措辞。她没有继续说细节,但是她的表情告诉张一周,她已经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这回忆,满是甜蜜。
张一周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叶嘉眉。
不知道叶嘉眉会如何回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