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行进了多久,前方的两座山丘就像一处山门,车子从中间驶进去,便进入一处悠然之地。
里面流水淙淙,十里花溪,灌木丛生,脚下草丛里随处可见掌心大的蘑菇球,抬头就看见飘荡在山丘顶部的云彩,给人一种稍微登高两步就能伸手抓到的错觉。
这里明显比外面潮湿很多。
“好美啊,这里”
“晚上更美,星空遍野。”
“姚老师……”
“你叫我远哥吧,不要叫我姚老师,你知道这里的人都叫我姚校长,要不是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我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小学校长。”
“远哥,那我们可以晚上留下来看星星吗?”
“你不怕有狼啊?”
“我相信你!”
“你信我没用啊,我是说有野狼啊!”
单宁一下就羞得不知所措,双手捂住了脸。
“天上飞的是什么,
鸟儿还是云朵,
我把自己唱着,
你听到了没,
风里漂浮着什么。
花瓣还是露水,
我把欢乐散布,
你收到了吗
……”
姚远倒是毫不拘谨,向前走几步,盘腿坐下,躺在山坡上唱起了歌。
“这蘑菇能吃吗”单宁举起一个蘑菇球递到姚远面前。
“能!”
“那我就多采一点,拿回去给大婶做菜。”
她一会儿cǎi_huā,一会儿采蘑菇,偶尔还能看到溪流里几条指头大的小鱼游过,伸手捞一把,却又抓不住。
一下子就变成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只是没有大箩筐。
“远哥,帽子借我用一下,”单宁喊道。
姚远拿起帽子像个小飞盘一样冲单宁扔了去。
可惜帽子太小,蘑菇太大,盛不了几个。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天高了,云淡了,风晴了,心思似乎也更单纯了。
一个人蹦跶累了,单宁到姚远旁边躺下,歪头看了一眼姚远,只见他嘴巴里衔着一根草叶细细地嚼着。
“远哥,这叫什么峡谷?”
“不知道,没有名字。”
“那就叫‘单宁的峡谷’好了”
“是我带你来的,是我先发现的,怎么也应该叫‘姚远的峡谷’吧”。
“你又没有注册版权,我不提醒你都没有想到。”
“唉,贪心的女人。”姚远没有再多说话,翻个身背对单宁表达自己的不满。单宁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地图:“我要抢注地标喽”,她输入“单宁的峡谷”,提交审核。
“不要那么小气啦,你都有遥远希望小学啦。”单宁爬起来走到姚远面前说。
姚远又翻个身背对她,单宁只好再次挪到他眼前,姚远索性闭上了眼睛。
她便掐了一片草叶子拂他的鼻子。
“那要不然我把这座山头分给你?”单宁掏出手机,再次在地图里输入“姚远的山头”伸到姚远眼前点击提交审核。
“远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捐助希望小学的?”
“10年玉树大地震,我认捐200万,后来……后来不就是出事了嘛,我出来以后,一度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时候我的朋友告诉我,我的粉丝后援会给我捐助了一所希望小学,让我来看一看,于是我就来了。这些年我每年都会来这里待几个月。”
他说的很含蓄,她也没有去问的很清楚。
这些年,没有复工,资金从哪里来?有没有新戏邀约?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她就什么时候听。
单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思编辑了一条微博:
迟到的毕业旅行【day1】:我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玉树,除了睡得更沉更香更久之外没有特别的高原反应,糌粑面不太对我的口味,不过炮仗面和尕面片很好吃,这里有一所叫做“遥远”的希望小学”,学生们早餐有牛奶,午餐和晚餐加酸奶,感谢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助,希望孩子们越来越好,希望站在“遥远”两端的人不要因为距离而忘记互相关爱。
单宁心里隐隐有一丝感觉:师父安排此行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姚远,师父不明说,却嘱咐什么“毕业旅行,真情实感”,应该就是让自己不着痕迹的意思。单宁挑选了9张配图,正中间放了一张姚远站在皮卡旁边拆箱子的侧影。
编辑完毕,点击发送,单宁转手将微博链接发给了王师傅。稍后,师父只回复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领悟对了。
“远哥我们真的不可以留下来看星星吗?”
“我保证,你在院子里看到的,和在这里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
听起来很有道理,单宁放弃最后的挣扎,跟着姚远上了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在吃晚饭了,晚餐是羊杂粉丝汤和葱油饼,这真真的是又又又对了单宁的口味,车子一进学校单宁就闻到了味道。
单宁刚想推车门下车,姚远调侃道:“端着你的蘑菇,要不然怎么好意思跟大婶讨饭吃。”
单宁做了个鬼脸,端着姚远的帽子向厨房奔去。
“大婶,你看我采了蘑菇。”
“这个蘑菇啊,直接撒点盐巴抹上酥油烤着吃就特别好吃,晚上让姚校长给你支个牛粪架子烤。”
“用牛粪烤啊?”单宁听到有点皱眉头。
“牛粪烤的才好吃呢,保证你回到城市里之后吃不到。”大婶说。
“傻了吧,城里来的小姑娘,牛吃进去的是草,拉出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