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宅子里,薛星这几日一直在鼓捣着一个造型古怪的小炉子。
从洪鲸门和小龙宫先后进入罗家以后,他便点起了这个炉子,一直守在旁边,每隔两三个时辰就会给炉子添柴加碳。
而给这个炉子引火的干柴和木碳又与普通的柴碳不同,干柴都是用最辣的朝天辣椒薰过的,而木碳则是用陈年的老醋泡过再晾干的酸碳。
这些辣柴酸碳用来煮着炉子里的东西,马千玉一直很好奇这个炉子里是在煮什么,初时他还以为是在给自己煲汤,然而薛星始终不让他靠近这个炉子,也是叫他对这里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最后还是孟珺桐,怕马千玉好奇心太重去破坏了这个薛心苦心布置下来的阵势,把真相告诉了马千玉。
这个炉子的名字很奇怪,叫作‘是非炉’,而炉中那用辣柴酸碳煮出来的,则都是人间最是难缠的是非事。
就在前期罗家一门心想着怎么从孟珺桐和马千玉两人的指头缝里逃出去的时候,薛星可是没有闲着,他利用一切手段秘密得潜入到了罗府,在罗家的毫宅大院里头不着痕迹得布置下了一座‘是非阵势’。
这‘是非炉’里的东西也很是简单普通,不过就是罗家院子几个角落不起眼的几块砖砾和几捧土,加上一些罗家人所遗留的毛发或是贴身之物。
东西很细碎,却也放置了足足一炉。从这个炉子点燃起,这些是非因果就会开始相互撕扯,相互沸腾。
罗家二,三房之间的争斗,这在整座辉业城里头也算不上什么秘密,那个罗隆兴与罗昂两人就曾经公然在辉业城最大的青楼花馆里头拳脚相向过,一度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罗昂就曾公然扬言总有一日要亲手摘掉罗隆兴的头颅,明明是同姓同一家族,可彼此的仇恨却像是有着杀身之仇一般。
罗隆兴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其武功身手在整个罗家年轻一辈当中都算得上是翘楚。
薛星告诉孟珺桐,如果这口是非炉燃起,第一个要死的就是罗昂和罗隆兴当中的一人。他们之间的仇怨原本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的状态,随随便便一根导火索便可以使他们彻底决裂。
因为是非大阵的影响,不仅是罗家的人会受到影响,就连之后进入到罗家的那些人,他们本身的欲念和骄狂也都会被放大无数倍,骄都愈骄,狂者愈狂,又是客入主府,如此一来想不闹出矛盾都难。
听了孟珺桐的解释,任是马千玉也是不由得深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呼你们韶华人惹不起,如此可怕,却又害人于无形的手段,恐怕罗家的暗杀手段摆上来,也很难与之相比较。
孟珺桐却是不以为意,是非阵并非挑起是非之阵,是非炉亦非是无中生有之炉,一切起因都是源于这些是非之人原本就心中藏有是非。
而他们所做的不过是让这此隐藏的龌龊浮出水面而已,所谓的情绪放大,说到底也就是放开心中的拘束,若是内心澄灵,胸怀坦荡之人入此阵,根本不会有半点的影响。
薛星事实上在很早以前就在做这些准备,这个主意也不是孟珺桐最先想到的,而是孟珺桐无意在薛星家中瞧到了那些辣柴酸碳以后才明白薛星的复仇想法。
一直以来薛星始终都在以织梦者的规则牢牢得压抑着自己的复仇之心,特别是父亲的叮嘱和教诲,甚至让他不敢动那复仇的念头。
但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是不去想就不会想的,父亲被剖心的梦境几乎日夜都在缠绕着他,煎熬着他。
于是薛星想到了这办法,想到了不用自己去制造恶业也可以叫罗家之人自尝苦果的主意,罗家之人越是骄狂放纵,最后得到报因也就会越重。
从那时起,他除了给爷爷买药以外,还会日常得添置一些辣椒,陈酸回来。
外人都以为这是为他爷爷驱寒所用,就连罗家秘密盯着薛星的猎梦人眼线也没有什么怀疑。
“当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看着在那专心致志得煽风点火的薛星,马千玉不由得由衷感叹道。
孟珺桐转头看了薛星一眼:“这个心结,恐怕只有等罗家真的覆灭了,在薛星的心中才会解开。”
马千玉却是不置可否:“有些伤痕有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再说这小子和罗家的那个小丫头,还有着一份不浅的因果,此事不足为外人道,日后如何应对如何化解,是善是孽,还都不好说啊。”
孟珺桐不去做那杞人忧天的傻子,只是淡淡道:“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是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没有谁能够帮到谁,否则恐怕也就是越帮越忙,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薛星不是个笨蛋,我想他会处理好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吵闹声音。
马千玉跟着孟珺桐走出院子,见到不少人都在奔走,还有人高呼着‘走火’一类的言语。
马千玉拉住了一人问道:“哥们儿,这是哪里走火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慌张?”
那人驻足,看到是马千玉,显然是认识这家伙,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城那边传来很大的爆炸声,然后就有人说南城走火了,好像好几条街都烧起来了。”
“几条街都烧起来了?”孟珺桐一怔,转头看向还在煮着是非炉的薛星,眉头不由一皱,按理来说不应该才是,这动静是不是也来得太快了一些,太猛烈了一些。
轰隆,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