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桐,这样不好吧。”宋义的官家身份确实可以给他们之后去往北山矿场非常好的掩饰,可这无疑也会给宋义招惹到很大的麻烦。
身为燕国旧民,薛定确实对赵国有着亡国的仇恨,但是这种仇恨他却并不寄于某一群体。
比如说军人吧,他自己曾经也是铁衣军的都尉,他比谁都清楚,军人那就是一件兵器。
君主要之伐谁便要伐谁,他们本身无正邪善恶之分,用来侵略便是攻城掠土,用来守境便是保境安民。他们铁衣军当年又何尝没有侵略过其他国家的土地。
所以宋义成了赵国的军人,薛定并不介意。更何况宋义本身又不是燕国人,人家是从楚国逃亡过来的。没有说你身在燕国,就一定要对这片土地效死的道理吧。
可是接下来,薛定却是也知道,自己余生与赵国之间绝不可能有和谐共处的机会,此去北山矿场,便是一切开始的第一步。
孟珺桐读过薛定的梦境,选择去北山矿场,孟珺桐想要去看一看杨承武不假,同时也是为了圆薛定一个梦。
宋义明白薛定的意思,薛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薛定了,薛定的刚正忠直宋义如何会不明白。
宋义也知道薛定之后参加了铁衣军,身为赵国的军人,他很清楚当年龙溪平原那一战的真相。
“薛大哥,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复兴燕国。”宋义直接了当得问道。
薛定不语,不是他不愿意回答,而是这个问题,他自己现在也还没有想好。
是不是要复燕,要怎么复燕,一个已经亡灭的国度真的还可以在废墟上重新立起来吗?
宋义深深得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薛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虽然不是赵民,但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现在都是赵国人,我本身又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薛定扬了扬手:“我本没有想过要将你卷入事端。”
“薛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宋义生怕薛定误会自己是怕招惹麻烦。
“我知道,宋义,你不用解释,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了解你。”薛定看向了身旁的孟珺桐:“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做。”
孟珺桐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想想,也确实是有些道理,当下冲着宋义轻轻拱手。
“宋大哥是我思虑不周全,抱歉了。”
宋义摇了摇头:“薛大哥,有些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当初龙溪平原一战后,幸存下来的许多铁衣军将士,如今已经成为了我赵国的鹰犬,甚至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得去捣毁燕国的根基,追杀流燕的遗民,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曾经那个燕国根本就不值得你们去复辟嘛。”
薛定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着淡然:“你也说了,我们复辟的是燕国,而不是那个赵家。”
“薛大哥,无论是赵地还是燕地的百姓,他们都太需要休养生息了。天亡大燕,这是天时,这是天命,咱们为何非要逆天而行呢。”
宋义压着嗓子,可声音却像是在他的胸腔之中咆哮。
薛定皱起眉头,半晌他悠悠叹出一口气:“宋义,你这么说,我不会怪你,因为很多事你并不知道。燕国人已经输掉了一切,若是连这最后的风骨都无人坚守,那千年老燕,便真的就此烟消云散了。此后的燕民,世世代代沦为卑微的奴婢,受人白眼,任人欺凌。敢问这世上,又有几人会正眼去瞧一瞧我们这些无根的浮萍!”
宋义沉默,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看,止战止兵,百姓休养那自然是最好的状态。可是换个角度,站在燕国人的位置再去看这个问题又是如何呢。
燕民无国,百姓无家,这些人在其他国家的面前成了薛定口中无的根浮萍。
所有曾经的燕民进入任意的国家,只能以奴籍身份进入。
这些宋义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主观得忽略了这些情况,并没有在意到这些而已。
“大哥,对不起。”宋义微微低下了头。
薛定则是起身轻轻拍了拍宋义的肩膀:“宋义,你做的没错,不用向我道歉。”
半晌,宋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铁军牌塞到了薛定的手中。
薛定有些疑惑,将之拿起仔细打量了一番,当即目光一怔:“这是武灵军的校尉军牌!”
武灵军于之赵国,就像当年铁衣军对燕国的重要性一样。
这是赵国效仿燕国打造得一支精锐之师,多年可以说是为赵国立下去汗马功劳。
宋义此前就是在武灵军中担任校尉,后来调任后才来到了旬城出任这旬城掌军都尉。
手中有这么一块武灵军的校尉令牌,不说在赵国可以横行无忌,不过确实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在这赵国境内,十之八九的事,只要亮出这块武灵军令牌,都可以轻轻松松得解决掉,吃饭都不用给钱的那种。
看着手中的黑铁军牌,薛定犹豫良久说道:“这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吧。”
宋义一笑摇了摇头:“不会,我已经不在武灵军服役,再者这块令牌我只需要报失即可,一般情况下是查不到我头上的。”
宋义虽然这么说,可是薛定却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今日他们有些一举,日后若真有人要查,绝对是能够翻找出来的。
“薛大哥,你就安心收着吧。如今的赵国,确实是伤了元气,可越是这样,它的警觉性就越高,特别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