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这辈子没有赖过几次床,真的。
她看着最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床边,本来应该略带糊涂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明白了。条件反射的就像一个黄花大闺女半道遇到了劫色的,“唰”地一下就把被子从胸口拉到了脖子处,将全身都包裹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了个脑袋,紧紧防备的盯着仁青诺布。
“你进来干嘛?”厉声质问。
仁青诺布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看着梅朵变得跟睡着时完全不一样的形象,心里面有些失落。但是他的脸面上一向是显喜不显忧的,所以梅朵也看不出他的失落。
梅朵不动弹,但是不代表仁青诺布也不动弹。他从床上起来,主动到搭衣杆上面去拿梅朵的衣服,想要代替侍女央兰的活,给梅朵帮着穿衣服,看得梅朵一个脸红,太自觉了。
还没说话示意他回避呢,好在央兰在外面厉声教训了那婆郎几句后,就赶忙进了屋来。一见到仁青诺布在屋子里面,又是脸都吓得苍白,惊呼一声就忘记了身份尊卑,伸手就把仁青诺布的袍袖拉住,赶忙往屋外送。
一边拉扯着还一边哀声嘟囔:“天呐,二少爷您怎么能进秀的屋子里!您可知不知道,您和大秀还不是夫妻呢,这怎么能随便进女儿家的房间,更何况大秀还没睡醒,就躺在床上呐!哎呀,二少爷你赶快出去,赶快出去,以后可别是这样了,会让人说闲话的。哎呀,怎么就没有告诉过您……”
一甩胳膊,拿出在家里收拾完牛粪往外面扔的力气,猛地就把仁青诺布这个大个子给送出去了。
“啪啪”!两扇门页闭上,觉得不牢固的又将门闩给认认真真的插好。
梅朵看到央兰做完这一系列的的工作,这才放心的将被子给放下来,从床上跳到地毯上,动作麻利的去找衣服穿。央兰跑回来,站一旁心惊的抱怨着:“麦其家的二少爷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连姑娘家的屋子都乱闯。”
梅朵白她一眼,跟着奶娘没几日就也会一口一个“规矩”的了,而且这丫头是完全忘记了正是她自己没有规矩睡了懒觉,也正是她自己把仁青诺布放进屋里来的吧?
早上洗漱用完膳后,雪贡土司充分鼓励梅朵带着仁青诺布出去看看,而仁青诺布也自然是巴不得跟自己的未婚妻过个二人世界,梅朵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领着仁青诺布出门了。
“今天你第一天来,我也就不带你到远处走,咱们先到附近的寨子里面转转,可以吗?”
仁青诺布点头,于是梅朵感觉很好办的冲他笑了笑。
有一种生物,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种生物叫做仇人。有一种死敌,是眼不见心都在烦的,这种死敌叫做情敌。下楼就要出大门时,木匠正在院角落里划拉着他的木材,一抬头,见到是大秀的身影,立刻大声打着招呼:
“大秀,早啊,要出门呐?”
仁青诺布扭头,他怎么在这里?
瞬间,大手牵住了梅朵的小爪子,紧紧的握在手中。梅朵一惊,挣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出来,也便由着他牵了。
转首向木匠点点头,然后拉着仁青诺布出了门。她和木匠并不是太熟,但是相对于她在雪贡家稀缺的人际关系来说,木匠倒也是她的一个老相熟。不过,主子毕竟是主子。她的头脑里虽然是现代汉人的观念,但是她毕竟也留着两世古代藏民的血。对于阶层,起初虽然会有些不习惯,但是一旦过上两个月,便也心安理得了,毕竟她是当主子的,她要是当奴隶的话,估计也得开拓一番“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英雄事迹。
“恩……带着你去哪里转悠转悠呢?”
站在官寨门口,看着眼前开阔的世界,梅朵有点犯难。雪贡家不是麦其家,有着良田万顷,果园万亩,有着山河秀丽,风景秀美的好视野。雪贡家要
是能跟麦其家一样有那地理优势的,哪里还用得着依附嘉吉家苟延残喘?
雪贡家的整体情况是:地盘最小块,土壤最贫瘠,河流最小流,人口最稀少,自然条件也是很差,往往是其它土司家辖地都风调雨顺的,雪贡家不是时候的下一场冰雹,把地里面能砸死的都砸死!
实在不算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呀?
不管梅朵想得愁眉苦脸,仁青诺布在一旁暖暖的看着她。只要能和她在一块,哪怕是坐屋子里面光盯着她看,都会觉得很舒服。
突然,梅朵一拍脑门:“诶,昨儿晚上就不见蓝宝回屋睡,跑你那儿了?”
仁青诺布摇头。
“那你的秋秋呢?”
还是摇头。
想了想,梅朵扭头看向婆郎:“你家少爷的獒犬呢?”
婆郎立刻眉开眼笑:“回大秀的话,秋秋那獒认床,要是到了别的地儿没有自己的窝睡,就喜欢自己出去找个地方睡的。我倒是昨儿个晚上见到秋秋和另外一条獒出去了,八成就是跟大秀的獒出去找地儿睡了吧。”
这话听得梅朵大惊,好家伙,好一条坚强并且娇气的母獒啊!
母獒怀孕期六十天,多的也有七十天,正常的话,秋秋还有半个月左右都要产崽的了,这关键的时候了,它竟然还有体力和蓝宝出去开……找房?
大胆的秋秋顿时就把梅朵给担心到了,扭头瞪了仁青诺布一眼,这家伙连自己的獒也不看好吗?媳的一条黄金眼呢!
“你的秋秋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点头。
“就快要生了你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