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炮仗和大人的聊天声很大,于休休的脸掩在节日喜庆里,像剥了皮的煮鸡蛋,白生生的染上一点羞涩的红晕,饱满的双唇微抿着,眼眸含情。那一刹的冲击,让霍仲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钟南?”
于休休见他表情僵硬,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促侠地拉他衣角,笑吟吟地问:“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
霍仲南道:“懂了。”
于休休突然有点慌,红着脸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霍仲南:“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于休休:“……”
打从于休休记事起,就很受男孩子喜欢,大概是收到的表白太多,她从小就能敏感的察觉到男孩子眼波里更深一层的情绪,欣喜,狂热,想要亲近……她认为,这都是正常人都能领悟到的情感。
可是钟南让她开了眼界。
他眼睛,很纯粹,任她媚眼都翻白了,都没从他眼里找出半分男女情感。
于休休有点挫败。
“你当真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如此轻松,于休休觉得自己的无耻心又精进了几分。
“不是妹妹对哥哥那种喜欢。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怕失去。”
霍仲南没动。
好一会,他就那么看着于休休。
看得她心脏怦怦乱跳,不怕死地追问:“现在你懂了吗?”
“……”
霍仲南用了好几秒消化,“懂了。”
又懂了。
他懂的是她说的吗?
于休休表示怀疑。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他还是听不懂,或者装不懂,没什么了不起,她可以屡败屡战。可她没想到,他给她的回答,是十万伏的爆击。
“休休,我心里有个人。”
“???”
于休休耳朵嗡一下,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霍仲南知道她听清楚了,没有重复,只是说:“她对我,很重要。”
于休休深吸气,听到自己声音都颤了,“她是谁?”
霍仲南摇头。
他不知道,也不能告诉她,那个女孩儿其实只存在于他的梦里。他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的长相,但她就是一直在,占据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位置,带给他一种无法分辨却已超越现实的情感。
因为那个她,会永远存在。不会离开,不会失去,是属于他的秘密,是一种隐秘而踏实的情感——
于休休还在震惊状态,“是我认识的人吗?”
霍仲南摇头。
“……那她在哪里?”
“我也在找她。”
霍仲南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委婉地说:“你是我妹妹,只要你需要,你不会失去我。”
看于休休无辜的双眼,他沉了沉声,“生气了?”
不!
她不生气。
她只是……只是怀里多了只想吃人的老虎。
纵她于休休有千般本事,到底晚了一步,能怎么办呢?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于休休确实没有生气,钟南能认真告诉她,而不是脚踏两只船,左右逢源,忽悠她,足以证明他对这份兄妹情感的重视。既然如此,她怎么忍心让这个缺爱的孩子,失去一个亲人?
“哥,我和你开玩笑的。看把你紧张得,乐死我了。哈哈哈哈~”
霍仲南松口气。
“下次不许这样。”
“哦。”于休休笑眯眯眨眼。
~
于家村水库坐落在于家山的一片山峦中间。这里是丘陵地貌,于家山是整个山林镇最高的山脉,水库夹在群山之中,灌溉了整个县域的农田,也是居民供水区,近些年已经慢慢发展成一个旅游区。不过,平常来旅游的人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最是热闹。观音庙就在水库旁边的半山腰,香火旺,来烧香的人多,水库大坝上,人来人往,小摊贩络绎不绝。
“那边的房子看到没有?”
于休休站在高高的大坝上,指着堤下不远处的几排房子。
“那里是以前的‘知青点’,那些插队的叔叔阿姨们,就住在那里。这个水库,就是他们的青春呀。”
这段特殊的岁月和经历,对那一代人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印迹,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感。所以,“于家村水库人”那个群里,几十年后重新“团聚”的人,亲如一家。
“要不要下去看看?”
霍仲南点点头。
“走吧。”于休休笑着转身,发现他眼里有一抹稍纵即逝的光亮。复杂的,悲凉的,深沉的,转瞬又归于黯然。
于休休不懂那是什么,带着她从堤坝上的石阶走下去,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在山脚的树丛深处,树木高大,掩映其间的房舍光线便有些差,潮湿而阴暗。这里早就不住人了,但房舍明显有人在维护,青砖瓦房大院坝,很有年代感。
几个小孩子正在放响炮,一个小男孩看到于休休就快活地奔过来,像个小陀螺似的围着她转。
“休休姐,休休姐你怎么来了?”
于休休有点尴尬。
连这里的小孩子都认识她,身份快要瞒不住了。
好在钟南并不在意,更没有发现什么。于休休瞄他一眼,摸着小男孩儿的脑袋,“小宝,你怎么没回村?红包拿不着了哦。”
小宝:“明儿再回去。爷爷说,今天进山的人多,他要赚钱。明天大年三十就没人了。”
小宝在和于休休说话,眼睛却骨碌碌地看着霍仲南,充满好奇。
“休休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