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啃了一嘴毛后,有两个小朋友当即撤退,表示他们不大喜欢这种口感。还有几个抢不过,被推到一边哭去了。剩下的倒都很凶,要不是我羽管坚韧、毛量够多,肯定要给咬出血来。好在,他们坚韧不拔地啃了一会后,不出预料都肿了起来,还发紫,像胀气的癞蛤蟆,圆滚滚的,一个不留神就往上飘。
我相当得意,吹吹被他们啃乱的发型,云淡风轻地说:“忘了告诉你们了,本妖怪我,有毒的!”
妖怪吃人的经验那么丰富,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不防备?小朋友啊小朋友,管你是人类小朋友,还是魔童小朋友,到底是见识少吃亏了吧?我还不怕跟你们说,不光我有毒,我们全家老小、全族老小都有毒,肉有毒,皮有毒,皮肉筋骨都有毒,血也有毒,羽毛更是大大的有毒!
小朋友们……小魔童们傻了眼,没中毒的牵着中毒的跑,俩带一,还要时不时地往下扥,不然那中毒鼓涨的就要飞走啦!哈哈!
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带毒,但对于它的效果和威力,老实说,我今天才第一次见识。虽说是用到了小朋友……小魔童身上不太厚道吧,但是他们啃我在先呀!何况妖怪谁跟你讲厚道啊,真当我圣母白莲花么!
黑子不看我,但我这里发生的事他倒是一点不落。听说我的羽毛有毒,立刻蹬蹬蹬跑过来,亲自确认。
我下巴指天,不理他。
黑子很着急,绕到另一侧,对我说,只要我告诉他解毒的方法,他就放了我。骗鬼呢?我不信他,故意说,你先放了我我就说。没想到傻黑子上当,立马上来解绳子。只可惜,那绳子他系得上,却解不开——兜率宫的宝贝嘛,他一个凡人怎么解?
但没想到,解不开绳子,他比我还急,又是骂娘又是抹泪的,很分裂。
他此刻的状态,就是为情人忧愤发急,心力全开、能力却跟不上的样子。只可惜不是为我。他是我的心上人,我却不是他的心上人。这真是个让人沮丧的事实。可之所以是事实,就体现在:虽然他刚刚背叛过我,我却还是舍不得他忧愤发急。
我知道,他拿我的羽毛,给他情妹妹做了条羽绒被。他小妹子被我收进六合塔的时候,我看到了,针脚细腻,羽绒填充得也很均匀,晒足了太阳,熏得那病姑娘一身死螨虫味。羽绒是我的,六合塔也是我的,我有什么不知道?不说罢了。
我大发慈悲跟黑子说,我身上的毒,只有通过嘴巴吃进肚子,才会发作。
黑子很高兴,对我说谢谢,还说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看着他舒眉展笑的样子,暗暗犯嘀咕:大石头落地,怎么不砸你脚呢?他感受不到我的诅咒,还得寸进尺,说六合塔里黑漆漆,万一他情妹妹不小心,吞了碎绒进肚该怎么办。又懊恼拍脑门,说早知道不该挑小的,风险太高。
我咬牙切齿,说你当六合塔是酒肆客栈呢。不管凡人还是神仙,进了六合塔时间一律停住懂吗?——其实,按世俗的意义,就是死了,只不过还能再活过来。
“哦哦原来如此。”
黑子庆幸地拍胸口,为他情妹妹高兴,说当初天上的神仙不肯帮忙,他还以为他情妹妹非死不可呢。早知道六合塔能保她的命,他当初就不该让我放人。还说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会好好待我,把我当救命恩人,不,当活菩萨那么尊敬爱戴。
我撇嘴,下巴指着捆我的绳子,说你就是这么尊敬爱戴你的活菩萨的?
黑子满脸窘态,承认绳子就是金翅鸟给他的,还说是用来防身的,万一我要对他不轨,就用来对付我。
我听得一头问号。大哥,你长得很美吗?我找你本来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好吗?还不轨!我打断你的腿让你不能圆润地滚才叫不轨呢!臭凡人,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黑子很尴尬,说是金翅鸟这么说的,他没这么想,他就是……
我堵他:“你就是单纯想报复我,所以捆了我扔给小魔童磨牙!你恨不得我被人吃干抹净,毛都不剩一根!我死了,你刚好带着你的情妹妹远走高飞,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家落户,然后哄着我们六合塔认你当主人,长生不老,为所欲为是不是?”
黑子摆手,不承认。
不承认就快把六合簪还我!没看见我翅膀都抽筋了吗?
可是,黑子说,六合簪不是他拿的。
不是他拿的那是谁?难不成,是那伙村民,那群小魔童的爸爸妈妈——大魔童?
魔童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我听都没听过。妖怪吗?妖怪应该认识六合塔的吧。他们可以不认识我,但见到六合簪,就该知道那是妖王四海的姐姐——老妖婆九里的法器。四海和九里,都是妖界如雷贯耳的名字,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妖怪都敢惹的!
前提是,他们得是妖怪。
我问黑子,他们到底是人是妖。黑子一脸无辜,说难道不是普通村民吗?我连翻白眼,黑子终于意识到不对,老老实实跟我承认,说他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来历,就是见大家都把他敬为上宾,一时冲昏了头,真把自己当下凡的神仙了。
我彻底无语: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都能跟人家聊得热火朝天、抵足而眠。这么能聊,干脆当交际花去得了!都说妖界覆灭,是毁在沟通上,原来,缺的是您这号人才啊!
黑子很不好意思,我想了想,还是不要给他留下刻薄印象的好,所以马上闭嘴不提。但心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