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伯爵表的男子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公,你怎么啦?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到底什么事呀?”旁桌年轻的女人,挨着男子坐,轻声关切。
“唉!”男子长吁短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
上座年纪稍长的五十多岁,脸上是老父亲般的慈详,探身也问:“阿乐,出什么事了?”
“爸,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伯爵男犹豫再三。
另一个当妈的老妇人,鼓励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伯爵男子左右张望。
温悦儿双手接过石叔端来的两碗面条,笑:“哇呀,份量这么足,我吃不完呀。”
“那分一部分给我。”石叔胃口大,且正饿着。
“行。”温悦儿饿归饿,很清楚自己的食量。
另取了一双筷子,将碗里面条匀给石叔三分之一。
耳朵里忽然钻入一句:“……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我觉得那个女人,不一定是真疯了。她,好像在向我求救……”
温悦儿心思一动。
她身体故意坐的歪七歪八,还想多偷听点旁桌的对话。
旁桌却意外安静下来。
三分钟后,伯爵表男子又侧头瞄眼温悦儿他们这一桌,刻意压低声音,问:“爸,你们说,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先别忙。”上座老父亲十分为难:“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妈的也自我安慰式劝:“不可能吧?老家的人,看着挺淳朴的,村民多热情好客呀……”
老家村民对他们衣锦还乡的一家,当然热情好客。
“不用怀疑了,就是拐卖妇人。”那个年轻的女人阴沉着脸:“这种事,又不新鲜。山沟沟穷的叮当响,娶不上媳妇,花钱买卖妇女,碰上烈性不从的,除了打骂,还会被挑脚筋关起来吧?”
然后,她认真问伯爵表男子:“老公,你确定那个女人没疯?”
“她的眼神,求生欲太强烈了。”伯爵表男子茫然叹气。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父老乡亲,一边是陌生的无辜女人。
如果凭着良心报警解救。后果就是:从此以后,他们怕是永远都不能回老家了。
因为他们一家前脚走,后脚就来警察,村民不怀疑才怪。
可如果视而不见一个女人被折磨的跟疯子似的,向他求救,选择装聋作哑,又跟他做人底线有冲突。
“算了吧。”老父亲面色凝重,思前想后,还是亲情占了上风:“这种事,管不过来。”
年轻女人不乐意了:“爸!”又四下看看,压着嗓门:“咱们做不了路见不平的大侠,报个警总可以吧?”
当妈的老妇瞪儿媳妇一眼,小声:“阿乐媳妇,你还太年轻。这事,听老头子的。不说别的,车后备箱那一堆土特产,可都是乡亲们你一家我一家送的。”
“一堆土特产就泯灭良心?那我不要了。”年轻女人弱弱嘀咕:“同为女人,我帮理不帮亲。”
“胡闹。”老父亲一拍桌子。
惊的老板娘飞快跑过来:“咋啦?”
“没事没事。他烫着嘴了。”老妇斜横一眼老伴,敷衍着打发走老板娘。
“爸……”伯爵表男子涨红脸:“还是……”
老父亲瞪眼:“还是什么?赶紧吃,吃完好赶路。”
“那……”
当妈的老妇塞了一筷子菜:“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这家人,彻底不言语了。
温悦儿听了个七七八八,凭着丰富的想像力,拼凑出山沟沟穷男娶不上媳妇,花钱卖来一个,不知何故给关进地下室。那个女人逮着机会向这家人求救的剧情。
会不会就是江珊呢?温悦儿这个念头一起,无心吃面了。
她抬眼,眉毛跳动,惹得石叔皱眉:“弯弯,你眼睛抽筋了?”
拍面,温悦儿苦笑。
不但有代沟,还没一点默契。亏得石叔在她家好歹也住了十年。
“石叔,看手机。”温悦儿编了一段话,发送给石叔。
石叔更莫名其妙了:“面对面的,还发什么信息?”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低头瞄了瞄,眼珠一突。
视线若无其事扫过旁边那一家人。
只要知道他们刚从哪个山村老家出来就行了。
上前套话,显然不可能。
萍水相逢,人家凭啥告诉你底细?
攀老乡关系?露馅更快。
仓促之间,温悦儿也无计可施。
偏偏这家人大概也因为刚才谈及的事坏了胃口,正要结账离开。
急中生智的温悦儿跑出去,记下他们的车牌号,发送给留守大后方的眼镜妹:“秀秀,十万火急。快查查这辆越野车牌主人的原籍,最好具体到村。”
“收到。”眼镜妹简洁回应。
石叔也不闲着。
他匆匆结完账,在店外以漫不经心的态度观察着这一家人的举动。
他们个个脸色沉重的上了车。
车窗外,路过一名驼背的老头子。攀着车窗跟后座的老头子说了几句话。老头子很惊讶的瞪大眼,神情有怆然之态,然后递上一百块钱,抿着嘴强颜欢笑。
越野车发动,从集市边的小路缓缓驶远。
“石叔……”温悦儿搓着手,什么也做不了,干着急。
“稍等。”石叔目光锁定那名融入人群的驼背老头。紧前几步,故意掉落一百块,然后拍拍对方肩膀搭话:“老伯,这是你掉的钱吗?”
“啊?”老头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