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这小子八成是在做梦喝茶吧,这叫白日做梦,哈哈哈哈……”,战友的话引起的一片笑声,我也跟着乐了。
五月的天虽然不算热,可当太阳越升越高后,气温也随之越来越高,我这匹骡子的原型又显现出来了。采茶的频率早已没有开始的那么娴熟和轻快,不争气的手臂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该死的老腰腰也累的直不起来了,我努力地把好似千斤重的手抬起来企图继续加快速度采茶,可是却力不从心,这双手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扭开水壶的盖子一仰脖子“咕咚”灌了一大口,“噗”……,我的乖乖,太阳竟然把水壶里的水也薰热了,这还能喝吗?嗨,要是现在有根盐水棒冰就太好了,哪怕给咱每人一杯大麦茶也挺好啊。
我环顾四周,早已没有其他战友了,我又成了拖后腿的最后一名,热死了,什么狗屁军容风纪,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解开武装带,解下水壶和挎包,脱下早已湿透的作训服,用两只袖子扎在腰间,再瞧瞧身上的短袖海魂衫也已湿透了,我把武装带搭扣扣上,套在脖子上,向右斜跨水壶,挎包也套在胸前,把头上的作训帽帽檐向后一转,一遍又一遍仿佛机器人似的机械重复着那一个采茶的动作,盼望着天色转阴痛快地来一场大雨,浇灭浑身的热能。
太阳慢慢地偏西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茶园的尽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地喘着粗气。战友们见我这副模样,就打趣道:“瞧瞧这小子,整个一个国民党溃军。”,我哭丧着脸说:“少他妈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过来帮哥们一把,什么国民党溃军?我老爸可是正宗的三野特务团的老兵,你可不能侮辱伟大的老革命的后代,小心我告你。”
战友们一个个笑翻了。
“笑什么呢?”身后传来连长的声音,我们忙起身整理军容。可连长却眯着眼睛来到我面前,我不解地问:“连长你啥意思?我不是在整理军容了吗?”
连长笑眯眯地问:“刚才我听到什么国民党溃军和三野特务团的老兵打起来了,谁赢了?”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忍不住都笑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说:“报告连长,当然是解放军打败了国民党溃军,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逃到了台湾。”
正说着,王队长来了,他请我们到生产队的茶叶加工厂去参观,看看这些嫩叶是怎样变成香喷喷的茶叶。
一听要参观茶叶,我们都欢呼了起来,刚才的疲劳也早已溜走了,我们迅速整理好行装,列队来到加工厂。只见几位像王队长一样皮肤黝黑的农民,正在一口大铁锅上用双手当铲子,在铁锅里上下翻动,不时用手指将抄的卷曲的茶叶轻轻从指尖漏下,还拿起一个茶叶放到鼻子下问问,用嘴嚼嚼,然后在抄。
王队长告诉我们:“杀青时一定要掌握好火候,茶青下锅后,要先闷炒,再扬炒,揉捻时要以整形为主,加压时间不能过长,要这样轻揉。”
说话间一群妇女端上了一杯杯碧绿的清茶,放到桌子上,队长招呼道:“来来来,解放军同志们辛苦了,都过来尝尝新鲜出锅的茶。”
我们望着那一杯杯清澈透明的茶水,没有敢过去,队长把目光转向了连长,连长一挥手说:“来,我们谢谢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厚爱,呱唧呱唧!”
我们一起把掌声送给了这些朴实的农民。
当我们整队回部队的时候,生产队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广播里传来了我国著名歌唱家朱逢博的演唱《采茶舞曲》:“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呵,心里真是舒坦极了,那一身的臭毛病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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