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耿某也不强先生所难了,预祝先生此去,破除瘟疫,之前咱们商量好的报酬定将如数奉上。”
“是,大人。那白希就先出发了。”
他微微欠身,颧骨低平的脸颊下一双紧抿的唇,显得内敛又克制。
眼眉也是平直的,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身形也很是消瘦,一身衣袍像是挂在了身上,若不是有腰带系着,就过于松垮了。
难为他这么消瘦的体型,推起那沉重的轮椅却很是轻松。
看他的步法与呼吸,应该是个会武的。
这白希是他手下一个收集能人异士情报的属下推荐来的,同他讲起和乐村的瘟疫时,这人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没什么波动的神色,好像对他而言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不过他胃口也大,一开口就把自己定下的报酬生生提高了五成。
“我很需要钱,大人若是能给到这个价格,白希保证驱散瘟疫,还大人一片清朗舒心的日子。”
耿知府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首先这报酬的前提条件是白希要彻底驱散这场瘟疫,是否有本事有命拿是一回事。
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处处留一线的道理他也很是明白。
若是这白希真的能治好这场瘟疫,自己多拿出的这些报酬,就当结个善缘了,也是决计不会吃亏的。
毕竟这么年轻有为的医者,放在整片大陆都是极为难得,走到哪里都将受到礼待。
不过希望与风险也是并存的,据说这白希多年来因为母亲的病,从未医治过别人,他的医术是否是纸上谈兵尚未可知。
虽然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尽管他放出了极好的报酬,到目前也就只有白希愿意前去。
他除了赌一把,没有其余的办法。
目送那消瘦的身影远去,耿知府暗暗在心中期待,希望自己这次能有个好运气,赌赢一把。
却说这白希带着老妇,坐上了耿知府一早便安排好的马车就朝和乐村出发了。
走了约摸半日功夫,马车进到一片树林里。
“这位大哥”,白希掀起车帘,探出小半截身子,语气温和:“这里离和乐村还有多远?”
“回公子,过了这片树林,就该到了,前面有士兵设岗,严禁其余人出入,小人也只能送您到那儿。”
“无事,既然不远了,你这便放我下来吧,我刚好推着母亲走一走,这片林子清幽雅致,我喜欢得紧,想来母亲她也会喜欢。”
“这……”
车夫语带迟疑,转过头看了一眼白希,却控制着缰绳,让马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说实在的,走这一趟若不是上面加了锭银子,他也实在不愿意来,而如今即便来了,能离和乐村远一点是一点,他心里当然是愿意的。
“没关系,这点路我走过去不妨事,停车吧”,白希已经回到马车里,调试着轮椅的木轮。
车夫也将车停下了,跳下车去站在一旁,“那我替您搭把手。”
说着,配合着白希安安稳稳地将轮椅放在了地上。
一番动作下来,老妇人的头偏在了一边,白希动作轻柔地替她扶了扶,又蹲下身来将她的裙摆整理了一下,那神情又专注又细致。
车夫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感动,似不忍打扰这对母子,声音也放低了一些。
“公子真是个孝顺人儿,您母亲若是醒来,定会感动又欣慰。”
“为人子女,侍奉双亲,这是分内之事,不过我也盼着,母亲有一日能够醒来。”
他眼里带了一丝希冀,也许走完这一趟,母亲就真的可以醒过来了。
“一定会的,公子一手好医术,治好老夫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车夫对白希很有好感,出言宽慰道。
听他这么说,白希却是沉默了,医术再好有什么用,算起来,母亲已经昏迷了一年多的时间了,自己这点微薄的医术,也只能吊着母亲一口气而已。
见他不接话,车夫也觉得自己好像说得不甚恰当,连忙干笑了两声:“公子,我这人嘴笨,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先回去了,希望公子能够妙手回春,救他们一救,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呢,说不定上天有灵,被公子打动,保佑老夫人早日醒来。”
白希朝他笑了笑,平直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看起来依旧内敛,却多了几分人气儿:“谢谢大哥了,大哥跑这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待马蹄声渐渐远去,白希也推着他母亲在林子里慢慢走着,车轱辘压着地上干枯的落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秋日天朗气清,让人感觉舒适。
“母亲,又是秋天了,早些醒来吧,您不是一直想去看罗扬的菊花吗?过段时日就要开了,希儿带着你去。”
他低声对老妇人说着,可是老妇人的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而此时胸前有一股热意传来,他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将一块黑色的石头掏了出来。
黑石上面长着一圈圈奇特的纹路,他一拿出来,那些纹路居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白希对着那石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事情我会办好的,不过有言在先,到时候做好之后,你也要遵守诺言才是。”
说完,他又将石头放进衣襟,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推着她继续向前走。
没走了多久,就走出了林子,前面果然站着一排士兵,而看守的士兵也远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