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初桃于修行一事上进展缓慢,但是学起其他东西来还是很快。
跟着邝逸学了几日之后,连他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学得不错。
平日里邝逸作画时,都是木白在一旁磨墨伺候,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总是有些奇怪。
收了初桃这个“徒儿”之后,磨墨这些事情自然就交给了她去做。
这日阳光甚好,已有些小阳春的气息。
初桃如往常一般研好了磨,邝逸正待作画,无意抬了抬眼,便看到初桃走到对面的高几旁。
今日伊穿了件白绿色的上衣,并柳色的齐胸襦裙,令邝逸不由想起了二月春风里杨柳绽出的新叶。
邝逸作画时讲究意境,尤爱熏一炉香。
只见初桃此时正用细香灰将香炉里烧透的碳填埋起来,将这些香灰戳了些孔眼。
用手掌在灰面上方细细试了几次温度后,又于香灰上分别放上金钱、银叶、砂片等用来隔火。
然后捧出香盒,莹白的左手从中捻出一颗香丸,放入面前的小香炉中,香气便被慢慢烤了出来。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且赏心悦目。
难为她只看过自己熏香两三次,便把步骤记了下来。
一时“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等诗句一下子钻进脑子里。
邝逸还是第一次明白书中所写“红袖添香”是个什么意境,怪道令人沉迷。
加之初桃十分乖觉,在他作画时只立在一旁看着,从不出声打扰。
邝逸心下越发满意,教起初桃来就更是认真。
这边两人,一个愿教,一个好学,进境倒是十分的快。
而再看月桂那边,就实在是有些惨淡了。
即便初桃是个有耐心的师父,也拿这个有些顽劣的月桂没有办法。
又差点把厨房烧过一次之后,终于勉强有点进步,不至于做出像以前那样烧焦烧糊不辨面目的菜来。
但总还是掌握不好火候,要么还未断生,要么就烧糊了些。
在调料上也拿不准,不是太咸就是太淡,还经常突发奇想的将食材和调料之类的胡乱搭配。
总之,虽然不再“触目惊心”,口味却还十分独特,反正除了木白,谁也不愿试她的菜。
在初桃掌勺之后,津渡楼的生意也渐渐开始回暖。
因着店里的布置,初桃倒很少做些家常菜式。
主要做些养生的菜品,还有各种素食、汤锅以及较为精致的面食,如三虾面一类。
得空时也做些糕点茶果,供下午茶之用,一时成了宗门弟子最爱来的地方。
……
再有两日就是腊八,因着有些行商要赶回家过年,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起来。
这日晚上也没什么人,天气又有些冷,大家吃过晚饭之后就准备各自回房歇着了。
这时从店外却走进来一男一女。
那男子看起来十分冷硬。一双眉毛粗黑,眼型狭长。
鼻子略带一些鹰勾,脸型方正,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肃。
但真正吸引人的却是走在他前面的那位女子。
这女子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眉心点着一颗花钿,衬得肤色如雪。
虽然用面纱遮了下半张脸,却难掩这出尘的美貌。
再看这周身气质更是在容貌之上。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身堇色的飞袖纱裙,越发显得身姿窈窕,飘然出尘。
行走时如弱柳扶风,整个人看上去娇弱柔美,令人怜惜。
初桃和月桂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而小六子和小黑已经看呆了,待那女子坐下后赶忙过去招呼。
那女子却看着邝逸,声音也柔柔的,似在撒娇一般。
“怎么?故人来访,掌柜的也不亲自招待一下吗?”
那男人立在她身后,像一个忠诚的卫兵,随之也看着邝逸,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邝逸从这两人进来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初桃,烦劳你去厨房给两位客人准备一份晚饭。”
又叫月桂和小六子、小黑都回房去,只留下木白在身边,随后在那女子对面坐下。
“你这里确实是不太好找,怪道我令吴欲找了你几年,这时才得到你消息。
从广寒宫出来,就为了在这里开间酒肆?这里有什么好的,竟留你这么久。”
女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朱唇轻启泯了一口,嘴唇在灯下闪着润泽的光,像是无言的邀请。
什么动作由她做来都带着暧昧。
她歪了歪头,一副天真模样:“让我猜猜,难道……是因为方才那两位姑娘?”
“我说今日的月亮怎么比往日看来皎洁许多,原来是因你不在。
这儿没什么不好,但有一点,就是干净罢了。”
“嗯,我竟忘了,你向来好洁,这儿确实挺干净的。
不过,云生哥哥,外面太过危险,你也该跟我回去了。”
“跟你回去?再做你季嫦仙子怀中揉着玩儿的兔子?”
邝逸晃着手里的茶杯,冷冷地看着她。
“云生哥哥,你怎么还是这个令人头疼的脾气。
我都不知和你解释了多少回了,当时这么做完全是权宜之计,都是为了保全你。”
“权宜之计?那后来一直压在我身上的定型咒是谁下的?”
“没错,是我……可那时你刚经历那么一场的打击,伤势又还未完全恢复。
我怕你冲动,只能以这种方式,把你硬留在我身边。
当时广寒宫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