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陈年往事说下来,初桃看着面前的老妇人,不免有些叹息,却也疑惑,她为何要与自己说得如此详细?
“孙凡,您的父亲,就是御山守山者?”
“是啊,初桃姑娘,有些冒昧让您听那些过去了的事,不过这却不得不说,因为这次的灾祸皆因我父亲缔结契约的蛊虫而起。”
药族取南疆而代之,孙珑在那场亡国之战中,九死一生。
当时孙凡的部下将他们护送去了一个隐蔽的山谷,母亲衣不解带的守在她身旁,虽然最终捡回了这条命,母亲却因长时间的耗心费神,彻底亏损了身子,再加上为替她配药,母亲都是亲自去尝,方能精准的拿捏药性,余毒积在体内,令母亲苍老了许多。
父亲城楼之上将她救了回来,母亲夙夜照顾将她医了过来,孙珑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再不是从前那副天真的少女模样。
谷里的生活很是贫苦,父亲成日醉心修炼,母亲身体虚弱难以下床,父亲残余的部下已经尽数被他遣散,他们一家三口在这山谷里,孙珑很快担起照顾父母的责任。
但那时的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不错,起码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一起,要是母亲身体能够好起来,那就更好了。
不过在那个时候,父亲与母亲却总是有些争吵,她隐隐约约听见过几回,无非是母亲心疼她辛苦,又不能以身相代,只好劝父亲将修炼的事情放一放。
父亲却又坚持认为等他实力恢复一些之后,就可以带着她们躲到中原去,那个时候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母亲的身体也有望得到医治。
但是母亲却只是觉得父亲更多的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力量的追寻,两不相让的情况下,争吵越来越频繁。
修炼长时间没有进境,实力无法恢复,父亲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同她们母女的话也越来越少,曾经那个慈爱的父亲好像越来越淡,更多的时候,孙珑看见的都是父亲手捧一卷功法发呆。
直到有一日,他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只好带着母亲出了山,寻了个分支当丫鬟,为了医治母亲的病,她偷偷学起了医术,没想到进境很快,她跃跃欲试,想要去争一个药族的医者来当一当。
母亲知道之后,却极力阻拦,虽然孙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难保有人会再认出她们来,尤其是孙珑的面貌细看之下与孙凡其实是很像的。
她自然不愿忤逆母亲,只好继续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到了年纪之后,也任凭管家将她指给了自家的儿子。
那人脾气残暴,不提也罢,还好他死得早,否则她水深火热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母亲也终究离开了,心病无药可救,母亲心中始终对当日父亲不告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
而她也渐渐忘了小时候自己有多么敬爱这个父亲,和母亲一样,走入了对他的怨念当中。
她有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母子俩相依为命,她常常在想,这辈子能这么过去也不错。
但是天不遂人愿,直到有一日,儿子会医的事情暴露,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她身上,真实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只好和儿子连夜逃离。
未曾想,终究是落入了圈套。
有一日,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再一看,自己变成了虚幻的模样,被赶出了自己的躯壳,看着儿子伏在自己身上的痛哭流涕,药汤灌了一碗又一碗,那副躯壳依然面带死灰。
“呵呵”,阴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真是熟悉的味道啊,孙凡的后人,好久不见。”
原来母亲怀她的时候,父亲已经和蛊虫有了勾结,她从出生开始,身体里就有蛊虫的一丝引子,被镇压的这些年来,蛊虫一直在暗中恢复。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的好儿子,哎,我和你们这一家人,真是解不开的缘分,想必孙凡也不知道,这契约可是要跟三代的,哈哈哈,若不是你儿子误打误撞解了封印,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孙凡啊孙凡,你的好外孙,身上流着你的血脉,才能这么轻易解开封印啊,再加上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我就顺着找了过来。
第三代的控制力已经很稀薄了,我实力大不如前,也无法直接操控他为我所用。
没想到,天不亡我,让我居然找到了你,要知道你身体里可有我的引子,我要操控你,比如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模样,容易得很。”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现在岁数大了,很多事我操控你也没用,就只好借你儿子用一用了。”
后来,孙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蛊虫附身的石头,打着能治好自己的幌子,与儿子达成了契约。
而蛊虫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长乐村。
所谓的疫病并非疫病,只是这条蛊虫操纵的蛊毒而已,他借白希之手,以医治的名义,让那些村民喝下用石头浸过的水。
毒由母蛊散发,水里带着子蛊,“疫病”自然慢慢消除。
蛊虫需要控制更多的人为自己做事,长乐村因为离药族不远也不近,蛊虫便拿来做了试验品,成功控制这些村民之后,他就要借白希之手,控制更多的人,种下更多的蛊。
而那些得到滋养的子蛊,所得的能量也会反馈到它的身上,这样它不仅相当于拥有了一批替自己做事的傀儡,同时还能够更快的恢复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