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之意,饱含着仇恨、愤怒、不甘。
刘辩皱了皱眉,刚刚下旨剥夺了一名重臣的权力,让他颇有一种大权在握的快感,正是痛快之时,何苗却来了这么一出,让他顿时心生不悦。
“侍卫,将何苗拿下,打入监牢!”
两名殿前侍卫伸手架住何苗,正要拖下殿去,却听何苗嘶哑着嗓子叫道:“先生说的没错,先生说的没错!你!还有你!你们都是把我当夜壶!如今夜壶没用了,就要扔掉了?”
再看何苗眼神望的方向,所言正是两位至尊。
百官顿时神情古怪,有人低着头强忍着笑,有人一脸惊叹的看着何苗。没想到这一直是猥琐小人形象的车骑将军竟然敢在殿上说出这种话。
何太后满脸寒霜,正要拍案而起。刘辩大惊失色的怒道:“堵上他的嘴!”
何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侍卫,前冲两步抓起了太傅袁隗,伸手扼在其咽喉处,顿时让侍卫投鼠忌器。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殿内之人目瞪口呆。天子驾前,袁隗自然不可能带有侍卫,身后只有两名侍女。
一名垂垂老朽的太傅,两名宫女,自然阻挡不了何苗丝毫,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袁太傅已然成了何苗手中的人质。
此时殿中众人心情分外多样,以丁原为首的一批人堪称是喜出望外,何苗这般作为,基本已经判了他死刑。
运气好的话还能搭上一个袁隗做陪礼,由不得何进势力不欣喜若狂。
刘辩与何太后也是一时怔住,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杨彪:“何苗!放开太傅!殿前失仪,劫持重臣,你这是死罪!”
百官顿时反应了过来,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跟着杨彪一起讨伐起何苗。
“朱苗贼子,还不放开太傅!”
“贼子!欲受戮否?”
“何苗!放开我家叔父!”
殿内一时人声鼎沸,大汉的统治阶级们吵成了一团,就差脱靴子扔何苗了。
何苗却是一直阴笑,凑到袁隗耳边道:“太傅,怎么样?你一向看不起我与那个杀猪的,如今生死却操于我手,有何感想啊?”
即便是面临生死危机,袁隗也依然神情淡然,他漠然道:“老夫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何惧一死?能让你这贼子的狼子野心暴露出来,为大汉除一奸贼,老夫死而无憾!”
话语仿佛刺激到了何苗,他扼紧袁隗的咽喉,尖叫道:“尔等凭什么说我是奸贼?刺客不是我派的!不是我!杀了何进我有什么好处?我就是他们的夜壶,杀了何进我就没用了,我为什么要杀他!”
神情激动,话语颠三倒四,百官充耳不闻,继续向他迫近。袁隗皱了皱眉,也不再多说,毕竟咽喉扼紧的感觉确实很难受。
刘辩的脸色都涨成猪肝色了,何太后的神情也颇为难看,那张精致的面容可以说已经隐隐有些扭曲了。
何苗喘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知道了!”
他猛的望向刘辨与何太后,大声道:“凶手是他们!刺客是他们派的!杀了你们,栽赃给我,他们就能大权独揽了!把刘伯安叫回来也是为了杀他!对!就是这样!刘君郎是猜到了这一点,才抗命呆在益州的!”
一席话语,让满殿之人神情大变,袁隗也是再难维持淡然的神色,开始剧烈地挣扎,试图让何苗闭嘴。
刘辩直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一阵空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何太后怒道:“杀了他!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乱臣贼子!”
刘虞还算清醒,惊叫道:“勿要杀人!将其拿下再说!”
何太后出言杀人,这时候要是何苗死了,刘辩与何太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拿下何苗,事后审问还能改改口供,至少能影响一部分人。
何苗越说越兴奋,他使劲扼紧袁隗的咽喉,狞笑道:“袁太傅年岁大了,本将可控制不好力量啊,万一袁太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来负责?”
袁术一脸惊慌的叫道:“勿要伤我叔父!你们都退下!谁敢害死我叔父,袁氏与他没完!”
袁绍恨不能一巴掌抽到袁术脸上,他已经感觉到身后何太后的冰冷视线了。但他显然也不能说出“大义灭亲”之语,那是会毁人望的。
殿内吵吵嚷嚷,丑态百出,何苗趁隙继续道:“算本将愚蠢,竟然自投罗网,撞进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网里!但多亏先生提醒,本将早有所准备!
尔等好日子过不长了!今日本将会死在这里,这雒阳城也别想好过!”
袁隗抓住了要点,问道:“你说的先生是谁!车骑,你是被蒙蔽了!”
“先生自然是先生,世之大才,洞察人心,早已看出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何苗对着袁隗冷冷一语,随后狞笑着问何太后道:“何氏!我且问你,如今刘伯安回京,你是否便要将我抛给那杀猪的?”
何太后只是漠然不言,眼神冰冷的望着何苗,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
“嘿!你不回答,本将也知道答案!今日看似好心的保住本将性命,将本将打入监牢。但既入监牢,本将便有如那屠户案板上的肉一般,恐怕生不如死,尔等可曾想过?”
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何太后自然更是没办法答话了。
刘虞面带煞气的冷声道:“何苗!放开太傅,你府中还有家人,难道想阖族尽灭?”
“阖族尽灭?本将若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