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宦谋害大将军,已然被诛,诸君速速收兵回营,勿要惊扰了天子!”南宫朱雀门阙上,丁原举着一个宦官的脑袋不停的摇摆,声嘶力竭的对着宫门外的乱军劝说着。
让他心凉的是,这些乱军不可能不认识他这个何进的铁杆亲信,但没人对他的话有反应。虽然攻势暂停,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武器。
直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吴匡踱到门阙前时,丁原又大声道:“吴将军!乱军聚集在宫门前,已然惊扰了天子!你这是在陷大将军于不义啊!还望速速收兵,不要扰乱京师!”
往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吴匡,此时却是面目含煞,冷声道:“丁建阳!本将有三个问题,你若能为本将解惑,本将自会收兵回营,向天子请罪!若你无法回答,那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缩起来,念在之前同为大将军效力,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丁原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强颜笑道:“吴将军请问,原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吴匡冷冷的喝彩一声,冷声问道:“第一,大将军在何处被害?第二,大将军被害时汝等又在何处?第三,还请执金吾交出那些阉宦,让本将问问,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要谋害大将军!”
“这……”丁原的思绪飞速转动,疾声道:“大将军遇害于崇德殿前,当时宦官突然窜出,我等也是措手不及啊。至于阉宦,由于他们负隅顽抗,已经被我等尽数诛杀。想来也是十常侍余党,为张让等人报仇吧。”
“哦?”吴匡冷笑一声道:“其他的先不论,十常侍余党是由执金吾亲自筛查,看来执金吾玩忽懈怠啊,竟然留下了这么多余党!本将是否可以怀疑,执金吾勾结阉宦?”
丁原面色一僵,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原本筛查宫内是卫尉的职责,但张温素来与宦官有些牵扯不清,何进自然信不过他,便交给了丁原这个执金吾来负责。如今若是宫中真的还有十常侍余部,那自然是他的罪过。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停止兵变,丁原硬着头皮道:“吴将军说笑了,天下谁人不知原素与阉竖不睦?只是确有漏网之鱼,这是原之过错,之后自会向天子请罪,还请吴将军先行收兵回营。”
吴匡面色骤变,冷声道:“丁建阳,你觉得本将像傻子吗?”
“吴将军何出此言啊?”
“宫中戍卫几乎尽是大将军所属,阉竖手中没有丝毫权力,见到禁宫戍卫都是夹着尾巴走。你来说说,阉竖是用什么办法潜伏在崇德殿前不被发现?”
“这……十常侍经营宫中十余年,想来是留下了不少东西的……”丁原面色骤变,强行解释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放屁!”吴匡丝毫不给丁原面子,厉声道:“本将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和阉竖勾结,给了阉竖机会!这个人是谁本将现在还不知道,但只要将当时的殿中之人尽数羁押,我想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丁原也维持不住假笑了,大声道:“吴将军!殿中尽是公卿,还有天子与太后,你如此作为,可想过后果?”
吴匡仰天长笑:“后果?”他取下头盔,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只独眼,他大笑道:“老子这条命之前就算是丢掉了!是大将军一意坚持,从死人堆里把老子翻了出来!老子这条命就是大将军的,大将军死了,老子还管什么后果?”
此前董卓作乱,吴匡奉命自中路出击,结果中了董卓的埋伏。虽然后来何进苏醒,纠集京城军力将董卓击败。但当时吴匡已经奄奄一息,险些丧命。
是何进坚持让人翻找尸体,把他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而他落到这个境地,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天子与公卿带着剩余的军队跑路,耽误了时间。
“攻打皇城是什么罪名大家都清楚!本将只是想为大将军讨个公道!愿意随本将向前的就留在这,一意忠君的本将也不勉强,自可进去与丁建阳作伴!
但丑话说在前面,之后刀剑相向,本将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说到最后,吴匡冷眼扫过丁原,其意不言自明。
“愿随将军死战!为大将军讨回公道!”这些人都是何进的私兵,其中骨干也都有着和吴匡类似的遭遇,与宫中的禁卫完全不同。
看着门外气势如虹的将士,丁原知道劝降已经失败,他只能暗自祈祷,希望袁绍劝说袁术能够成功。
……
从皇宫角门出来的袁绍很轻易的拿下了一名落单的乱军,问出了袁术的所在。而袁术的属下也认识这位袁氏第二代地位最高的士人之望,虽然知道自家将军与袁本初不睦,但还是很恭敬的将他带到了袁术面前。
“术弟,莫要胡闹了!速速止住乱军,准备平叛!”
待到二人独处,袁绍开门见山的便要求袁术止住乱象,而袁术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主座上斟蜜水,甚至连让袁绍坐下的意思都没有。
“术弟!”
“袁本初!”袁术狠狠地一拍案几,怒道:“我才是将军!不需要你来指挥我该怎么做!”
袁术的态度很无礼,很嚣张,但他却没有从袁绍面上看到一丝他所期待的愤怒,只有焦虑。
这让他心中挫败感更甚,怒道:“阉宦谋害大将军,本将要清君侧、剿阉竖!你却在这里乱我军心,是何道理?”
“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速速收兵为上!”
“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袁术猛的大笑起来,以手扶额,笑声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