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沮授府上离开,李澈径直去了驿馆,许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局势,卢植带人进驻了邺城内,而没有呆在城外军营。
当李澈到驿馆时,卢植正在院中踱步,皱眉思索。
“下官邯郸令李澈,见过中郎将。”
卢植闻声抬头,笑道:“明远来的好啊,前两次你我都是短暂一唔,由于事情紧急,是以未曾深谈,实在愧疚,今日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李澈拱手道:“先者在宫中多赖卢公威名护佑,后者在钜鹿若非卢公大兵掩袭,下官恐怕也早就丧于贼手,两次救命之恩,下官感激涕零,卢公又何谈愧疚呢?”
卢植摆摆手道:“明远言重了,皆是一心为国,相互扶持,如何称得上是救命之恩?今日登门,想来是有要事相商?”
“卢公难道真的不知道下官的来意?”
卢植楞了一下,叹道:“这件事你们不该参与进来的。”
李澈微笑道:“下官知道卢公的意思,由您起兵勤王,还可以是朝廷大臣拨乱反正,能够掌控局势。而若是地方牧守有人打出了勤王的旗号,难免会有群起效仿之人,法难责众,也必然会开地方坐大之门。”
卢植肃然道:“正是如此!老夫没有逼迫韩文节发动冀州勤王的原因就在这里!若是冀州打出勤王旗号,则下各州牧守中野心勃勃之辈必然蜂拥而起,甚至从法理上难以苛责他们,并且也会大大增加勤王成功的可能性。
但这是饮鸩止渴!地方牧守招兵买马,挥师向雒,这是在助长他们的野心!大汉本就已经衰颓不堪,若再让地方坐大,那就真的回乏术了。”
卢植着着,面上有些怒气勃发,李澈依然微笑道:“您起兵勤王,亦是如此,不管袁公路事实上如何跋扈嚣张,废立的理由又是如何的荒谬。此时名正言顺的子就在他掌控中,他是站在子那边的,您的做法也是在打击朝廷的威信。”
卢植一挥袖袍,不悦的道:“但有些事不能妥协!任由袁术操持权柄,那无异于慢慢服下毒药,也迟早有毒发身亡的一。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夫只能选择自己起兵勤王。”
“您是否考虑过,若是您兵败了,又会如何?”
“……”作为一名优秀的将帅,卢植显然不会赌气出“不可能战败”这种幼稚的话语,事实上即便是项、韩、白、廉之流,也不可能在战前保证自己每战必胜,战争永远是存在风险的。
见卢植沉默,李澈继续道:“您若是兵败,这数千大汉禁军,上万精锐辅军组成的强大力量便会损失殆尽!
袁公路会愈发骄横,他对朝廷的掌控力也会愈发强力!地方牧守要么与他同流合污,要么就是举起大旗,开始勤王,下必然会陷入春秋战国一般的境地!
而届时,没了您这般忠心为国,势力强劲的臣子,纵然诛除了国贼,大汉还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吗?”
“若老夫号召下勤王,则顷刻之间下便会沦落到春秋战国之时!”
“无需号召下,但冀州士民愿意勤王,卢公何以要阻挠他们的拳拳忠君之心?”
卢植眼睛一眯,冷声道:“明远今日是为冀州各家做客来了?”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李澈神色不变,诚恳的道:“卢公,此乃互利之事啊!雒阳有大约两万兵力,其中泰半都是精锐禁军,更有太仓武库,顷刻便能扩军数万,雒阳八关亦是下奇险,仅凭您手中的万余兵马,真的能勤王成功吗?”
“袁公路窃主威权,操持权柄,必然人心不附,虽有大军,未必能用。”
“便是不能尽用,但其以逸待劳之下,也必然会变成旷日持久的作战。袁术此时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长日久,新帝渐渐被下所接受,袁术的威权也会与日俱增,届时才是真正的回乏术!
勤王之战,宜早不宜迟,宜速不宜慢!”
声音回荡在院中,卢植闭目沉思,缓缓踱步,渐渐靠近了李澈。随即,李澈听到了细若蚊蝇的声音:“冀州之人有野心,非是万不得已,不可发动勤王!老夫已密信京兆尹盖元固,其人素来忠义,必然不会坐视袁术篡权。”
李澈怔了一下,低声道:“既然卢公已有计较,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既然需要冀州各族作为背后的支撑,还是要给些甜头,韩文节这个袁氏故吏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冀州刺史啊。”
卢植轻轻颔首,稍稍退后两步,大声道:“明远此言倒也有理,确实不可让国贼长时间把持朝政。只是老夫虽知冀州大姓之忠义,但下野心之辈不可胜数,先例万不可开。
况且老夫兴兵南下,黑山贼难免死灰复燃,还是要冀州各郡国多做防备,好生备战才是。”
李澈暗舒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妥协了,允许冀州各郡国招募兵马备战,但不许打出勤王的旗号。
“既然卢公坚持己见,下官也不便多言,保重!”仿佛言语不投机一般,李澈只是随意一拱手,转身便走。
转身的刹那,又是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李明远,你极力想促成下勤王大势,究竟意欲何为!”
李澈脚步一顿,旋即幽幽道:“您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
卢植低声道:“机关算尽,未必能尽如人意!”
“只是未雨绸缪,谈不上机关算尽。您若是勤王成功,一切如故,您若是兵败,自然一切休提。”
“老夫若是凯旋,只要在世一日,断不会让朝廷重用汝等!”
李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