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叹道:“子严旨命令各地诸侯配合,袁绍才能挟令自重,然而子恐怕宁愿呆在南阳,也不会给袁绍这个机会打击异见牧守,到底,当初的行为背后未尝没有少年人坠落谷底后的愤懑与仇恨推动。时间久了,恨意究竟是消散了还是更多了?如今的想法与此前的想法难道也是一致的?”
“这般局面,也真是难为他了。”李澈揉着眉头叹道:“如今局势,已经不是他能改变的了。进亦难,退亦难。
回雒会再造出一个可怕的权臣,而这名权臣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届时真的能阻止他吗?
留在南阳,则会不断减弱汉室威权,让下不得安宁。他究竟会选择哪一条路?”
……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子恐怕只会记得曾经的苦痛,并尽力避免让他再次发生。”
同一时间的邺城州牧府内,刘备披麻戴孝坐于主座,荀彧、荀攸、沮授、审配等人在座,方才话的便是荀攸。
而荀彧等人也轻轻点头,对荀攸的话表示赞同。
刘备蹙眉道:“也就是,子宁愿继续保持双帝的局面,也不愿让袁太尉威望大增?”
沮授叹道:“此次马腾和韩遂之事,看似袁本初为了救驾,不得不放弃大好局面而回师,损失颇大。但他却也得到了另一样东西,那就是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称他为忠义之臣。
袁术给袁氏带来的污名虽不能因此而彻底消弭,但也是散去了七七八八。至少这是有子背书的,袁本初是大大的忠臣。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回雒,袁绍便是下第一权臣。君臣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此强彼弱,出现这样一位权臣,就代表着子的权威跌入镣谷。吃过这种亏,还是在袁家人身上栽的跟头,子又岂会重蹈覆辙?”
荀攸肃然道:“主少国疑,最难之处便在于君主经历的太少,哪怕再是资聪颖,也绝无生而知之之人。从情报来看,子这一年来成长了不少,在帝王心术和朝堂制衡上已经有所心得,但他还是太年轻,双帝对峙到底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无法预知,就算有人告诉他,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但权臣坐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可是有切肤之痛。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子有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荀彧喟然道:“如此一来,双帝的局面势必会保持下去,而关键点便在于陈王和兖州牧曹操,究竟是他们率先起兵‘清君侧’,还是袁绍以抗命不尊为由将他们攻杀,对之后的局势都有着颇大的影响啊。”
审配沉声道:“袁绍的视线恐怕会投向南方了。兖州在曹操手里,豫州大半在陈王手中,袁太尉若不能将荆州巩固,被这二人掀翻也是大有可能的。
而孙文台占着荆南三郡不放已经很久了,袁绍或许会督促他尽快去扬州赴任,毕竟这头江东猛虎对于袁绍掌控荆州是一块极大的绊脚石。”
刘备闻言一愣,神情复杂的道:“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袁太尉的气魄也绝不允许他只拿下一个荆州便满足。”
审配等人一愣,荀彧却是轻轻颔首道:“不错,袁本初素来心高气傲,名望才华也都是我等这一辈中的顶尖。他又岂能只安于一个荆州牧便满足?孙文台危矣。”
有人惊道:“孙破虏可是袁绍的第一个盟友,在荆南三郡的影响力也极其庞大,势力更是不,袁绍会先对他动手?”
荀攸摇头道:“不需要直接动手,孙文台刚烈有余,柔和不足。所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对于这种人,有太多的方法因势利导让他死的无声无息。江东猛虎,也只是沙场悍将而已。”
荀彧平静的道:“恰巧,愚弟如今正在袁本初帐下做事,他最擅台恐怕是构不成威胁的。是以明公还是需要做好准备,袁本初极可能跨连荆扬,届时就算离开子,他也是一方大诸侯,这恐怕是他最后的退路了。”
荆扬两州共有十三郡国,两百零九县,千万人口,足足占了下五分之一。虽然在衣冠南渡之前,东汉的江南地区比不上中原两州繁华,但已是初露锋芒,算得上颇为富饶了。
特别是连年战乱之下,中原的兖州、豫州被祸害的不轻,偏居南方的荆扬两州受到的影响相对而言要很多。加上北方人口为了避难,向南迁徙了不少,如今的荆扬未必弱于兖豫多少。江南世家,也不比中原俊杰少。
若袁绍真能并联荆扬,曹操和刘宠绝难抗衡。就算是刘备彻底掌控冀州和青州,也难以抵挡,毕竟青州如今几乎是百废待兴,比不得其他。
刘备闻言陷入了沉默,俄而幽幽道:“文若的意思是?”
“河朔之地,人杰地灵,地利更是不凡,明公据有簇可谓是之所授。但仅凭冀州便想对抗下州部,那无疑是痴人梦。
幽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民风彪悍、胡人众多,幽州突骑之精锐骁勇可谓举世无匹,光武因之以成大业。并州西向凉雍,南接司隶,北拒胡虏,可谓枢纽之地。
而刘表闇弱,不过守户之犬,袁遗远来,未有半分根基。明公难道对此无意?若跨有幽冀,串联并青,据四州之地而南向,下何人可挡?百姓熟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如此,明公所愿无有不成,汉室亦可大兴。”
荀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