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许相,还有一大批官员瑟瑟发抖,许多站着的小虾米却没有许相那般“风度”,身子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了。
“臣等附议!”
朝中九成的官员齐声附议,那一成阉党脸色愈发苍白了。从灵帝驾崩那天开始,虽然何太后屡屡回护十常侍,却并不在乎外朝这些阉党。
当何进与袁隗两名辅政大臣站在一条阵线之时,外朝官员迅速遭到清洗,所留下的不是小虾米、就是如许相这般身份较为特殊的“名士”。
如今十常侍倒了,两位领头人也该为下面的人谋福利了,自然要腾出一些位置用以赏功。
一个九卿之位,加上数十个六百石以上的朝官位置,由不得百官不心动。
刘辩当然知道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他对张让还有感情,但对这些阉党可没有感情,张让临终也没有拜托他照应,是以刘辩顺水推舟道:“此事交由大将军与太傅主持,三府协同。”
“陛下圣明!”
这可真是发自内心的,如今的百官,除了阉党,要么是一直被打压,何进近些日子才提拔起来的,要么是一直战战兢兢、当透明人的,从未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阉党倒台,士人被碾压了二十年,终于翻身了一回。
当然,许相等人已经彻底瘫软,几名站在后列的芝麻官直接晕倒,被殿前侍卫拖了出去。
这时,何进也缓过神来,想了想还有事要做,奏道:“陛下,夫圣王赏罚之道,赏所以存劝,罚所以示惩。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阉宦之恶既罚,臣以为有功之臣不可以不赏。
黄门侍郎李澈、荀攸,不避艰险,山中救驾,足称忠义,且诛杀阉宦,功在社稷。
城门校尉朱儁、北军中候刘表等,临阵不乱,挥军御敌,堪称名将。
典军校尉曹操、议郎刘备等,收拢溃军,剿贼护主,实为能臣。此皆乃社稷栋梁,臣以为当加重赏,以慰天下人忠义之心。”
“众卿以为当如何赏赐?”刘辩饶有兴趣的问道。
百官面面相觑,这个肯定无法反对,何进现在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他不能对车骑将军怎么样,但是要拿下其他人,哪怕是九卿之位,也没什么难度。何必去触这屠夫的霉头?
不过李澈、刘备属于透明人,朱儁性格傲气,素来不亲同僚,曹操又勉强算是阉党,在朝中关系都不怎么样。是以也没人为他们说话。
“大将军所言甚是,赏中,则人知劝。但国之威柄,在于赏罚,非天子不可定夺。如何赏赐,还需陛下圣断。”司徒丁宫举笏板奏道。
皮球又踢回给了刘辩,赏中,则人知劝,赏不中又如何?丁宫显然是想看看这位少年天子能做到何种地步。
“昨日,朕与渤海王遭劫持,子夜之时尚在荒山野岭穿行,自朕降生以来,未有如此之耻。”
“臣等有罪!”刘辩话说到这份上了,百官纷纷举着笏板低头请罪。让天子沦落荒郊,本也是他们这些臣子的罪过。
“众卿无需如此,朕并非怪责众卿,事发突然,谁又能料到呢?但正是李侍郎三人将朕救出,而又是刘议郎与曹校尉一路护送,朱校尉剿贼得力,朕方能安然回宫。朕以为其功于朕而言非小,不知众卿认为于社稷而言大否?”
诛心之言,一群大臣顿时冷汗涔涔,若是说于社稷而言功绩不大。且不说昧不昧良心,没了脑子倒是真的。
君轻于社稷,孟子的话倒是都知道。但谁会闲着没事在朝廷上这么来一句?
“臣以为此功于社稷而言,亦是大功,不可不赏。”袁太傅也坐不住了,因为他看见何进在瞅他,只能随之请功。
“既然众卿都认为当赏,朕便依众卿之意。黄门侍郎李澈、荀攸,救驾有功,进太中大夫,赐爵都亭侯。
城门校尉朱儁,剿贼有力,进后将军,增邑千户。
北军中候刘表,治军有方,赐爵都亭侯。
典军校尉曹操,护驾有功,拜奋武将军。
议郎刘备,护驾有功,进太中大夫,赐都亭侯。众卿以为如何?”
公卿们顿时面色复杂,并非觉得不好,而是这个赏赐恰好卡在了他们心理承受线上,再高的话恐怕就要群起反对了。
救驾之功给个亭侯不为过,再加上诛杀十常侍,若非二人都是入朝不久,为两千石都没什么问题,岂会只是秩比千石的太中大夫?
朱儁自不必说,老资格了,当过车骑将军,虽然现在只是个城门校尉,但身上还有食邑几千户的钱塘县侯爵位,且被赐“特进”,朝会中的位置位次三公,还在九卿之前,中二千石后将军毫无问题。
曹操是比二千石的典军校尉,进位为秩二千石的杂号奋武将军,不算超擢。刘备和刘表是宗亲,都知道近些年宗亲们吃香,不至于为了个都亭侯和太中大夫去得罪他们。
这么一想,都把怀疑的目光撇向何太后,都知道刘辩没怎么受过帝王教育,以前连官职都搞不大清楚,这莫不是何太后的意思?
“老臣并无异议,陛下圣明。”袁隗索性破罐子破摔,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了点芝麻小官爵得罪何进不值得,还不如借此缓和与何进的关系。
“臣等附议。”程序启动,百官纷纷附议,何进如寒冰版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微微颔首道:“陛下圣明。”
“那便宣旨吧。”刘备对着侍立在旁的小黄门说道。
袁隗讶异的看向刘辩,竟然连旨意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