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退下,韩进忠看着义子韩逸轩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似有思量。
此子语带机锋,遇事沉着冷静,将来若是与我儿争位,我该作何处理?
小路上,老齐和韩逸轩并肩而行。老齐率先开口:“逸轩少爷,你呀,今日失言了。府主即将退位,近来疑心很重,且不说另外两姓人家对着高位馋涎,就说你与四郎,你二人到底谁能坐稳这个位置,府主到底还是偏向四郎的。”
韩逸轩仿若毫不在意,开口道:“老齐,我本就是养子,这血缘亲疏,我还是可以看的清的。况且,我专心修行,常常与客卿们探讨功法武技直到深夜,我无意府主之位。”
“可是老夫我,更看好你啊。”老齐突然止步,抬头看着韩逸轩。
韩逸轩微微一笑:“齐老管家,听闻韩家第一代的开府老祖宗至今还活着?”
老齐面色微变,低声说道:“不然你以为府主想要站位朝廷,力保秦淮的底气哪里来?”
“果然,有了老祖宗,你我无忧矣。我本来还以为是个性命相搏的死局。”韩逸轩迈步而行。
这韩家是横波府的主家,另外还有袁家和董家。当年横波府是三位老祖在东三州军阀割据,哀帝平乱时期,一起打下的基业,百年岁月,袁家和董家二位老祖相继去世,没想到韩家老祖,居然活到了今日。
秦淮从客房出来,被小厮一路领着,直入前厅。
韩进忠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淮,让下人上茶。
“秦少侠,这是前往何处去啊?秦少侠虽是听雨轩的记名弟子,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回听雨轩躲着,等着收朝廷的赏金,不好吗?”
“韩府主,我想府主也知道,听雨轩年关突发动乱,妖族祸害了不少听雨轩弟子,我无意连累门派,只有躲躲藏藏,今日得府中公子收留,在下十分感谢。”
韩进忠也不在意秦淮话里的真假,开门见山的说:“秦少侠,我横江府家奴百余人,客卿数十众,还有常年护卫江海商船的修士,不下五百之数,这人多嘴杂,从你进了我府门开始,那些想杀你的,那些对你感兴趣的,都已经向我横江府逼近了。”
秦淮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即开口说道:“不知韩府主,是打算将我赶出去呢,还是留下我呢?”
韩四郎在一边急了,着急开口道:“爹,秦少侠如若在我府主安然度过三日,那我府于秦少侠有庇佑之功,传出去在安州江湖道必然出彩,更可结交庭卫营一干人等,明年我府在飞临江的事情,那不就成了大半?”
“退下!庭卫营也是你能巴结的上的?切莫再提,我横波府护不了秦少侠周全,老齐,为秦少侠包上些金银细软,送他出府。”韩进忠厉声喝道。
“我儿逸轩啊,由你护着秦少侠出我横波府地界,一定要将他送到五十里外的安江小渡,我已经用灵鹊传信了下人,在那备好了轻舟一艘。”韩进忠盯着抱着长刀,靠在门边的韩逸轩说到。
韩逸轩低头领命,嘴角微微抽搐,说不清是寒心还是苦涩。
“爹!孩儿也愿随行。”韩四郎从椅子上起身,半跪着说道。
“胡闹!你一个铸罡境界还未稳固的小修士,不努力修行,去凑什么热闹?你们都退下吧。”韩进忠起身转入了侧室。
韩四郎还想说些什么,老齐连拉带扯,将韩四郎拖着离开了前厅。
韩逸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淮微微摇头,大步迈出前厅,走向府门。
这横波府倒也阔气,出手就是十张面值百两的雪花纹银票。
秦淮也不推辞,马上命都要没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时日,已是临近中午,秦淮和韩逸轩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往安江小渡的官道上。
韩逸轩走在前面说道:“到底是便宜老爹,本意想让我这只野狗看门护院,却又害怕我偷了家鸡。不过也怪我,若我没有失言,你这几日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性命无忧。哦对了,我是韩府主的便宜儿子,你叫我逸轩就行了。”
秦淮接过话来:“说是让你送我出横波府地界,明知外面随时可能遇险,却连个随行的护卫都没有。早上来时,还是大宛马拉车,如今我俩是四条腿走路,韩府主是生怕我两走的太快了啊。”
韩逸轩哈哈一笑,开口道:“快些走,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路边小店,‘辣油汤面’那是一绝,再切上二斤烧牛肉,上壶好酒,赶紧吃的饱饱的,咱俩也准备‘上路’吧。还有,这顿你请,我身上无半分银钱。”
秦淮开口道:“好。吃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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