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站在飞行宝船船头之人,正是韩宗元,此时他正脸色阴沉如水地盯着自称李元吉的锦衣公子和他的随从高鹤。
那一天早晨,在赵青云家中打发了这对欲图仗势欺人的主仆后,韩宗元忽然心生感应,于是急急离去,因为他感应到了多年未见的一个好友的气息已经苏醒,当然要赶紧去见上一面。
青丘,狐族。
刚从闭关中苏醒过来的狐族老祖白依依,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两鬓霜白的“不速之客”,眼中隐隐泛有泪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醒了。”韩宗元温柔地说道。
白依依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的主人,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天下就是他的棋盘,所谓的英雄豪杰也只是他布局天下的棋子,可如今……她带着哽咽的沙哑声音叹道:“公子,你老了。”
韩宗元看着眼前这个依旧风华绝代的女子,和煦地笑了起来,眉眼里满是柔情和重逢的喜悦:“依依,你还是那么好看。”
“公子,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白依依既开心又有些哀怨地轻声问道。
“好啊,当然好啊,吃得好睡得香,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韩宗元嬉皮笑脸地说道,还不忘蹦跳两下。
白依依忍不住一翻白眼,媚态顿生,满院景色似乎都折倒在这风情万种之下,此人间至美直可当一顾倾城的赞誉。这么温馨的重逢画面,白依依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淡淡的哀愁夹杂在无尽的欢欣之中,又似五味杂陈,带给人无尽的感动,却瞬间就被这个正经起来迷倒众生、不正经起来油油腻腻的前主人给破了功。
“哎呀,这么高兴的场面搞得这么沉重干嘛。依依,当初让你帮我藏的酒呢,快拿出来,今天就是喝掉的好日子啊!”韩宗元也不见外,直接在白依依闭关的那座院子中的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晃荡着双腿,催促道。
韩宗元看着这个小院,小桥流水,清净淡雅,青翠的竹屋,周边种着些奇花异草,清风拂过带起淡淡的清香,茂密繁盛的葡萄藤爬满了整个葡萄架,葡萄架下吊着一个秋千,此时他坐在秋千上,摇荡着,仿佛想起了那年,夕阳西下,三人坐在河边,他说,待以后归隐田园了,就建这样一个小院,陪着夫人,每天在夕阳下荡秋千,夫人坐在秋千上,依依抱在夫人的怀里,他就在秋千后轻轻地推着……
“小心我跟如是姐姐告状哦。”白依依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伶俐的光彩。
“我知道你不会的。”韩宗元也笑了起来,“你可惦记我这点美酒不止一两天了吧,有没有偷偷喝掉?糟了糟了,要是被你偷偷喝完了,我上哪哭去啊!”
“我已经喝光了哦。”白依依俏皮地说,看着捶胸顿足的韩宗元不由得怀念起那时候的日子来,柔声说道,“好啦,骗你的。”说着便从葡萄架下阴凉处挖出来一个酒坛递给韩宗元。
韩宗元一把跳下秋千,抱着酒坛,掀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道:“依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快拿碗来!”
白依依从芥子玉中取出两只瓷碗,均是以前曾经用过的器物,为自己和韩宗元各倒了一碗酒。韩宗元正襟危坐,一甩袍袖,以双手接过白依依递来的装满美酒的酒碗,郑重说道:“依依,当初苦了你了。”说完一饮而尽。
白依依听到韩宗元如此说,顿时泪流满面,当初她吃的那点苦头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男人所背负的一切,她能带着整个狐族隐世不出,可这个男人呢,他要面对的,何止是血雨腥风。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小口小口地将碗中酒饮尽,眼里泛着泪光对韩宗元笑道:“依依不苦。”
正欲说话的韩宗元忽的变了脸色,身上气机瞬间倾泻而出,似有满腔怒火就要喷薄而出。
白依依见韩宗元如此神色,深知正是他怒极的表现,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自家公子如此表现,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她瞬间现出本体,九条尾巴遮天蔽日,使得整个青丘的狐族都在这等强大威压下匍匐于地不住颤抖。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韩宗元迅速收敛气机,看着九尾的白依依本体,欣慰道:“依依,你突破了?太好了。”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白依依略显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依依,我先离开一趟,过段时间再来看你。”韩宗元站起身轻柔地抚着白依依的额头,安慰道,“好啦,放心吧,收起本相吧,别吓坏了你的那些小辈们。”
“真的没事吗?依依和你一起去吧。”白依依收起本相,站在韩宗元面前仍是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就是送给小辈的一件护身法宝在我自己的地盘上碎了。”韩宗元说道,“害你担心了,放心吧,如今这个天下能伤到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看来是你家公子我太久没出手,世人都快忘了我的手段了,也该让他们长点记性了。”
随后又俏皮地对白依依说道:“我和那个老滑头有个约定,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你不会怪我吧?”
“哼,公子你又拿依依和那个臭不要脸的人打赌,依依不理你了!”白依依嗔怒道。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啦,看在以前我帮你赢了那么多好吃的的份上,就不要生气啦。我走啦!”韩宗元说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