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小雷躺在柴房里,静静地听着外边的百里夫自吹自擂。
“邵老爷对这家伙还算是仁慈,给他七天的时间破案,可若是我……嗤嗤嗤,实不相瞒,我最多三天就能破案。”
“他破不了,他又没我这脑子。我现在肯定不能与邵老爷说,有能耐的人,要把能耐留在后头。”
“哈哈哈,那就借兄弟吉言。眼下云城不算太平,我很快就能打响名头。”
张小雷听着他的话,口中喃喃自语。
“哦?真的么?这样啊……兄弟厉害。”
他闭上眼,靠在木柴上,努力让自己睡去。
李风舞曾说过的话语,在他脑海里缓缓响起。
“人要体面,才能接触体面的人。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接触的就是什么人。”
“不要责备别人瞧不起你,倒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被人瞧不起。实际上,被人轻视是好事,只有被朋友轻视不是好事。”
“遇到麻烦,多找人帮忙。一回生二回熟,别人帮过你之后,会觉得自己比你有能耐。只要是个人,就喜欢在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前炫耀能耐。”
“有些事情,不会少块骨头少块肉,你就咽下去。不好咽?那就嚼碎了吞下去,嚼的时候,在心里咬牙切齿,别让人瞧见。”
“别人知道你有能耐,你就多笑,他会觉得你很随和。别人如果觉得你没能耐,你就不要笑,他会以为你想巴结他。”
一晚的时间,这些话语都在张小雷的脑海里回响。
直到天亮,他缓缓睁开眼睛。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梦了一个晚上。
打开门,柴房门口围聚着两条狗。
它们吃着地上一个盘子里的残羹剩饭。
昨晚又下过雨。
盘子里的饭菜湿漉漉的,但狗不嫌弃。
张小雷拿起一根木头,打在一条狗身上。
那狗嗷呜叫了一声,两条狗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张小雷拿过盘子,抓起吃的往嘴里塞。
两只狗对着他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呜呜低吼。
张小雷瞪着眼,与它们直视着,大口大口吃着东西。
忽然,一只狗猛地冲上来,对着张小雷张嘴就叫。
“叫你妈拉个巴子!”
张小雷忽然一拳砸在那狗眼睛上,狗也是顺势闭上眼睛。
两只狗一起扑上,张小雷抱住领头的黄狗脑袋,把手放在它的脑壳上。
狗的咆哮声,就在他的耳边。
那尖牙利嘴,就在他的脖子边。
他心中没有恐惧,而是死死瞪着另一只狗,耐心顺着毛,摸着黄狗的脑袋。
不多会儿,他摸到了狗脑壳上的那条裂缝,便用手指使劲往下一刺!
手指刺过脑壳,插进了脑子里。
黄狗立即没了动静。
另一只狗发出呜呜声音,吓得往外窜。
张小雷缓缓站起身,把盘子里的残羹剩饭吃干净。
此时店小二打开后门,他揉着眼睛,问道:“大清早,吵什么?”
张小雷将盘子放地上,轻声道:“狗来夺食。”
“那怪我,昨天没给你放屋里去……”店小二打了个哈欠,他一边关门,一边叮嘱道,“兄弟,你可得加点劲,这可只剩下六天了。”
张小雷点点头:“晓得,谢谢,今晚再让我住一天成么?我会去弄些钱来。”
“随便弄来点钱就行,一个柴房而已,没事。价钱不重要,就是走个场。”
“好。”
张小雷将黄狗尸体丢进柴房,又走上街头,钻进小巷。
他贴着巷子里的房门,仔细听着动静。
伐木人起得早,农户也起得早。
这个时间,屋里若是有人,也该在做饭。
忽然,他在一个门前停下。
这屋里寂静得很。
他掏出铁丝,撬开了房门。
推开门进去,里边果然没人,桌上倒是有个没洗的碗。
单身汉么?
张小雷确认安全后,在屋里找了件干净衣服穿上,又沾点水洗了把脸,整理一下头发。
现在看着,倒是干净多了。
他拿了把屋里的剪刀藏在怀里,又顺着路来到学堂,在巷子里静静等着。
没多久,人们便来上课,张小雷找到赵河的影子,他趁着没人注意,立即窜出去,搭着他的肩膀,往巷子里走。
赵河被人搭住肩膀,本能吓了一大跳。
等瞧见是张小雷,他总算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小雷将他扯进巷子,轻声道:“邵老爷要我查案。”
“那你怎么还不去查?”
“为什么查……”张小雷冷笑道,“把我当狗,还要我查案,还要我顶嘴,我倒不如刨开他家祖坟,查他妈妈的屁股白不白。”
赵河哆嗦道:“你怎么敢这样说邵老爷?”
张小雷说道:“这事儿需要查么?你爹就是邵家杀的。”
“你确定?”
“赵家和陈家即将联手,结果你爹死了,不是邵家动手还是谁?而且邵家又急匆匆拿我顶嘴,不是邵家还是谁?”
赵河小声道:“好像是,那我岂不是危险了么?话说,你怎么不逃走?”
张小雷冷声道:“城外有人看着,官府与邵家关系极深,我逃不走。还有,你确实很危险。”
赵河问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邵小玲还没来,你就在这儿候着,等她来了,你去告诉她,让她今天不要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