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外。
十里庙。
张小雷坐在庙口青石板上,前方是大片大片的荒郊野地。
杂草丛生,那丛里时不时传出古怪的蚊虫叫声。
几个二流子坐在张小雷身边,有个人抓了抓胸膛的痒,好奇道:“雷爷,看啥子呢?”
张小雷咬着柳木,轻笑道:“传闻这十里庙,百年前是个穷庙,后来有一穷秀才在此避雨,这儿的僧人给他煮了碗野菜粥。他吃过以后很是感激,随后他赴京赶考,中了进士。”
“后来呢?”
“后来他做了官,正好来云城上任,就号召百姓重修寺庙,起名为十里庙。”
“到头来这儿不还是个破庙么?”
张小雷笑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庙有人护着,就光鲜亮丽。等护着的人走了,又渐渐破败。”
抓痒的二流子好奇道:“雷爷,你是把自己比作破庙么?那秀才是谁?李风舞么?”
张小雷摇摇头:“癞子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癞子头,是这些二流子的头头。
自从张小雷在云城破案后,他们便尊称张小雷为雷爷。
这两年来,他们的交集倒也不少。
“你们这两年,倒是渐渐不赌了……”张小雷轻声道,“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趁着年轻,早点找些活计,真要在这儿混一辈子么?”
癞子头好奇道:“那雷爷,我们该去哪儿?”
张小雷说道:“等邵家的事搞定,我会向邵小玲引荐你们。等进了邵家,做点杂活也好。”
“打杂工有什么意思?”
“人要做事,才有活着的意义。”
癞子头嘿嘿一笑:“我倒是觉得,跟着雷爷挺好的。这两年和雷爷在一起,哥几个挣得钵满盆满。雷爷,你想必也积累了不少银子吧?”
张小雷轻声道:“这件事不要提,以后谁要是说漏了嘴,麻烦可不小。尤其别让邵家知道,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二流子们都是连连点头。
他们的经济来源,就是邵家大公子邵飞。
一年半前,张小雷让大家集资,给一个二流子买了套新衣裳,打扮得人模人样。
那二流子,现在叫张海山。
之后的元宵节,云城热闹非凡,邵飞也带人玩得痛快。
趁着邵飞挤在人群里猜灯谜时,张小雷让癞子头偷了他的荷包,混迹在人群中。
等邵飞发现,他当然无法在人海之中找到癞子头。
幸好,张海山路见不平,替他把荷包拿了回来。
从那以后,张海山就与邵飞交上了朋友,也是他带着邵飞来破庙赌博。
只要邵飞来赌,张小雷就从中作梗。
先是故意赢一些,让他尝到甜头。
之后,他又让邵飞输一些,差不多输光了第一次赢的钱。
那天邵飞玩了一整天,偏偏在这破赌场打烊的最后一局,他竟然赢了一半回来。
那天邵飞就嚷嚷着要继续,但二流子们无论如何也不开始下一局。
等第二天,邵飞早早就来了赌场,却输了个精光。
偏偏在那一天,张海山赢得钵满盆满。
他见邵飞输光,便大方慷慨地借给邵飞一些本钱,结果邵飞用这笔钱翻了本。
从那以后,邵飞就再也离不开这赌场。
他渐渐输多赢少,欠的债也是越来越多,俨然成了张小雷几人的财神爷。
癞子头又抓了抓屁股,跟张小雷问道:“雷爷,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怎么?”
“你用将近两年的时间来铺这个局,图个啥子呀……”癞子头纳闷道,“你明明早就知道,邵家已经对邵飞失望,这代表着云城里比邵飞有钱的人多得是,怎么还偏偏选他呢?”
张小雷淡然道:“报恩。”
“报恩?”
“嗯,报两个人的恩……”张小雷轻声道,“不除邵飞,我的两个朋友都会受他连累。”
癞子头说道:“那赵河我知道,他经常被邵飞欺负,可邵小玲……”
张小雷笑道:“邵飞能中我们的套,也会中别人的套。留着他在邵小玲身边,迟早会给那丫头带来麻烦,倒不如我早些让他堕落,替邵小玲除了他。”
癞子头苦笑道:“雷爷你做了坏事,还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还知道用冠冕堂皇了?”
“那是当然,跟雷爷在一起久了,得学点本事。”
张小雷呵呵一笑,将柳木咽了下去。
难吃。
一个二流子惊愕道:“雷爷,不吐出来么?”
“不了……”张小雷轻声道,“懒得吐。”
“嗓子不疼么?”
“更难咽的我都咽过。”
微风吹过。
有些凉了。
张小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两年光景,倒是让他长高了不少。
癞子头感慨道:“雷爷,城里有不少人对你抱有好感,你这两年又长得俊俏了许多,我听说有不少姑娘家,想跟你喜结连理……你不考虑考虑?”
“我还有未了的事,现在不考虑成家。”
几人正在说话,一人忽然跑进破庙,着急道:“雷爷,大事不好!”
张小雷转过头来,原来是张海山跑了进来。
他问道:“你不在邵飞身边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张海山着急道:“雷爷,那邵飞刚才去了自己叔叔家,跟他叔叔坦白了!”
“哦?”
“他叔叔给了他三千两,让他还债!”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