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从床上坐起,轻轻将脚放于地面,小心把自己的身子撑起,在重量没完全压在脚上的那刹那。她慢慢松开撑在床上的手,脚上的红肿也消了不少。能支撑整个身子,让自己站起来了,只是脚依然疼得似乎要了她的命。她走得相当缓慢、认真,皱着的眉头足以显示她此时有多痛。
“阿荷,怎么就你自己?这脚都还没好,怎么就这样折腾?”苏荷还没来得及抬头,王香的手就拉着她的手臂,关切十足。应该是做了充足的预习工作。
自王香在路上闹的那出抬石头砸自己的脚,村里的人们对她的做法很是想不通,对苏荷却更是同情起来。至于苏荷和宅子的事情,也渐渐归于平淡。
“你来做什么?”苏荷在王香的搀扶下,坐在餐桌旁的木凳上,看着王香,一脸的笑,跟昨日陷害她的王香,仿若两人。
王香打开桌上的竹篮盖,“阿荷,我瞧你那脚伤得不轻,想来家里也没什么能让你吃着补身子的,遂叫家母给你煮了些好吃的。”她说着,从里面端出一个小壶,“家里养了些兔子,前些日子生了好几只,就让家母杀了,熬些汤给你补一补。”她笑着看着苏荷,让苏荷一阵毛毛的。
“王大美人,你怎么会来这儿?”苏鹏打着哈欠,边说边往她们这儿走了过来,瞧着桌上的好料,“哟,还给我送好吃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抓起桌上的碗筷。因为家里人不多,所以江氏备的碗筷不多,为了避免麻烦,就只放桌上,拿放都方便。
王香见状,护着水壶,不让苏鹏得逞,“你少来,这没你的份。”她瞪着苏鹏,“这是我给阿荷带的,你一边去。”
苏鹏咬着筷子,手上端着碗,看着王香,再看看苏荷,他有些懵了。王香对苏荷有这么好?这前不久还吵着要他把苏荷闹出村子,这一晃,却跟他唱反调。“王大美人,你这就不公平了,你不至于让我饿着肚子看着她吃吧?”
苏荷还没洗漱,一脸昨日的狼狈,却要坐在木凳上听他们这样胡闹,她什么都没说,从木凳上慢慢起身,准备去洗漱一番。
“阿荷,你这是要作甚?我是专程过来瞧你的,你却这番不给我面儿。”听说话声,好像不开心了。
苏荷怔住,瞧着王香拉下脸面,无奈,“我这就是去洗漱一番罢了,却是你想太多。”她看着苏鹏,“你先吃些吧,一日三餐,早餐最为重要,我这脚,今日也还不是很方便给你做饭。正好阿香给我们带了些好吃的。”王香扶着苏荷,挺主动的,“阿香,真是谢谢你了,今日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要不来,估计我这脚就该残了。”她浅浅一笑,那样没了脾气。
苏鹏见王香将手上的水壶放下,而且苏荷也这般说,他就更加放肆,将水壶中的兔汤倒入碗中,将里头的兔肉全部往自己的碗里倒,“阿荷,我给你留了些,你等等可得记着吃才是,可别浪费王大美人的一番好意。”他嚼着肉,说话含含糊糊。
王香不耐烦却又装着很乐意地扶着苏荷,“阿荷,你瞧你,为何要替他说话?他就那德性,你要站在他那帮他说话,他就得意忘形。”她转脸,看着苏鹏吃得津津有味,自己精心给苏荷准备的假情假意看来不太成功。
苏荷却丝毫不在意,“兔汤也不是没喝过,被你这么一惦记,我还想起先前一次在宅子外头捡到一竹篮,里头就装着兔汤。我还自作多情,以为是沈芝妹子给我留的。今日想想,她好像没那闲工夫,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对我如此挂念。汤都喝了,却不能面对面说句谢意的话。”她叹了口气,看着王香。
王香显得有些不安,眼睛不安分地乱转,“是吗?看来记挂你的人还是很多的。你就别瞎想了。”她没看苏荷,苏荷却看着她。
“也是,对了,阿香,你过些日子要同慕公子成亲?”苏荷表现得一阵吃惊,“这前不久才听说你要同良子哥结成良缘,这变化得可真够快的哈。”王香将苏荷扶到房里头的梳妆台前坐下。
眼前的梳妆台很是简陋,一个镜子,一把梳子,桌上还放着一个小木盒,里头放着少得可怜的妆饰。苏荷抓起桌上的木梳,瞧着镜子里头的自己。
王香看着这样的苏荷,没说话。
“阿香,你能跟我说说良子哥他爹的事情吗?”见王香没想回答自己,苏荷便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话题。她对沈明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被冤死的,仅此而已。
王香一阵狐疑,“你问这个干嘛?”她站在苏荷的身旁,瞧着镜子里的人脸,已经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人儿。明明看着很是脆弱,却那般让人难以捉摸。
苏荷通过镜子,瞧着王香面部表情的变化,很明显,她有些害怕,“没事儿,就是觉着奇怪,芝儿妹子还那般小却没了爹。”
“你可千万别在良子哥面前提到他爹,他会难过的。”王香皱着眉头,不禁提醒着,“还有,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打听他爹的事情,但是,对于他爹,我也只是听我娘亲说过,至于他到底如何去世的,我真不太明白。”她也犯过愁,沈明是很淳朴善良的人,却会遭到不平的惨遇。
苏荷的眼眸暗沉下去,“你娘亲是如何说的?”她故意装作是随意聊天的样,不引王香的注意,“怪可惜的。”
王香似乎来了劲,对于沈明的事情,她好像也显得很是愤怒,对其打抱不平。“我娘说他是为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