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我印象中的那个大叔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叔。
这是梦吗?为什么全身都撕裂般的疼痛着,连带着呼吸,好像空气都是痛的呢?
在黑暗中的我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亦或是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天,每天看着行行色色的人在外公的带领下走进走出,始终紧皱着眉头,而我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般,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存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阵熟悉的汽笛声,我下意识的扭过头,从床上走到落地窗前,双眼紧盯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想到今天外公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鼓起勇气给江晓晨打了电话。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透过车窗,我依稀看到他有些阴郁的样子,只是脸上却挂着邪魅的笑容,连带着眉峰都有了一丝森冷凌厉。
再也看不到曾经片刻温暖了,说话也有些虚伪,对,就是虚伪。
“小朋友,怎么了?”多么熟悉的声音,我和江晓晨竟然不经意间莫名其妙的认识五年了,就在一个月前初相识抱着他的时候,我曾天真的以为他是生命中的一束光,甚至清晰的听到心脏深处用力的跳动,连带着每一个呼吸都在告诉自己,心尖已经有了他的白月光,但外公逼不得已忍痛将那些真相坦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只感觉双耳一阵嗡嗡作响,轰鸣阵阵。
他不是没有机会来改变这一切的,只是他的野心,他们江家的野心,那种自负与唾手可得的霸气让他还是想放手一博。
原来,他是这样的江晓晨。
原来,他不是自己心尖上的白月光。
眼泪顺着双颊不经意间滑落,头好痛,心也好痛。
连带着紧握手机的手都在缓缓颤抖着,好多片段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
奈何那时的自己还是太过稚嫩,羽翼未丰,天真活泼的以为世间万千美好,从未曾想过那时候自己身边就让他埋上了定时炸弹,只等着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呵呵,为了那些虚无和利益,何其残忍?
我韶华做了什么,值得他如此恨我?
哪怕曾经素未谋面也从未放上决定性选项,说放弃就放弃的一个存在。
他是把自己当傻子吗?如此狠决。
此时此刻,我韶华心尖上再无白月光,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面色铁青的看着他从外面缓缓的走进来,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成了自己看不清的人。
那个给我阳光温暖的大叔,那个出现在我人生迷茫彷徨不知所措的人,我以为他是明灯,是靠岸,我年少时便放在心底的期许,然而终究成了我心口上红朱砂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嘲笑着我的天真。五年前一个阴谋的相识,一个月前阴差阳错的相识,我温柔真诚待他,将一切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赤诚与灵魂,终究还是抚平不了他心中的不满。
短短时间,南轲一梦,大梦初醒。
那些掩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铺面而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砸晕昏死过去,至此万劫不复。
心为什么颤抖着这么厉害,连带着整个人都没有一丝气力,就这么缓缓的倒落在地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流淌着。
而我,安静的像一个洋娃娃,双目空洞,万千美好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唯有那个穿着解放鞋站在阳光下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沐浴的一缕微光……
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终于想起来了,那些催眠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想起来了……
那时童稚的我们,那时冷漠的双眼,那时的我也只以为他只是对我不满吧,毕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对他小心翼翼的待在他身旁。
可是外公总告诉我说,“华儿,过阵子就好了,过阵子外公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在也不要在这个地方了。”
那时的我,懵懂无知,不知道为什么外公要这样说,甚至还逼着他不离开那个地方,却不知道正是自己这一无意的举动却给我们带来如此结局。
原来,他对我不仅仅是不满呐,他是恨呐,他恨我啊。
那次以后,我依旧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笑过了,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冷漠和残忍,就连以前他回头望着身后的祁洛轻浅的笑意也没有了。
他对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半分温存和善意了,更不要奢侈的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其他。
为什么那天晚上那种奇异的悸动和坚定,这一刻都解释的通了,原来那时候小心翼翼的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贪念,现在看来,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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